佟北城眼眸深邃，颀长的背影被灯光拉得极长，在黑夜里显得极为孤寂。

    死一般的寂静中，周青红心满意足地打了个酒嗝，跳下桌子，背对着他们笑道：“好了，我知道今晚这顿饭被我搞砸了。你们好好聊吧，我这个失意的人呀，得先走了。”

    只剩下两个人的露台上，气氛显得格外尴尬。

    光影打在慕容暖的小脸上，显得有种脆弱的朦胧美，佟北城静静地凝视着她，却不知道他的眼里，情意无法自控地疯长。

    “对不起，我没想到青红把你牵扯进来，这是我跟她之间的事。”他低声说。

    她摇了摇头，走到他身边，转身靠在露台上，纤长浓密的睫毛微微颤抖。

    “如她所说，你真的喜欢我，对吗？”

    他怔了怔，薄唇紧抿，眼中惊涛骇浪，层层迭起。

    “是，还是不是？”她继续追问。

    两人彼此对峙，眼神交汇，仿佛两只斗狠的野兽。

    他慢慢开口，冷冷地丢出一个字：“是。”

    他爱她。

    是真的。

    记不清从什么时候开始，也许是第一次在圣玛丽医院时，那时，他是佟主任，她是化名为顾小寻的小护士，他们之间总是格格不入，彼此对峙。

    起初，他总以为，之所以觉得她特别，是因为在他优秀的人生简历中，很少遇见那么喜欢惹麻烦的女人，可当他一次又一次地被她的举止吸引时，他渐渐发现，并不是因为她麻烦，而注意她，而是，她的一颦一笑看上去都那么有趣，哪怕和上百个女人站在一起，他也能一眼分辨出她。

    他不是十八岁情窦初开的少年，早已明白，这种反常的行为，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喜欢。

    慕容暖低下头，喃喃自语：“这样啊。可是，我是绝不可能爱上你的。”

    仿佛一记重锤砸在他胸口上，生疼生疼。

    他苦笑一声：“你之所以问出来，就是为了拒绝我？”

    她咬着唇，眼眶里弥漫着淡淡的雾气。

    “佟北城，我从始至终，都只爱过上官曜一个男人。哪怕他现在离开我了，我也永远不会放下他。我要等他回来，无论多久，我都要等下去。”

    “如果他一辈子都不回来呢？”他怔怔地看着她倔强的表情。

    她仰起头，莞尔一笑：“那就恨他一辈子，恨到恨不动的那天为止。”

    他慢慢走向她，俯身盯着她，与她目光持平，清俊的脸上带着同样的倔强。

    “那么，我陪你等。直到你等不动了，看见你身后的我为止。”

    风从两人之间缓缓流过，她惊讶地看着他漆黑的眼睛，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样，动弹不得。

    离开餐厅，慕容暖恍惚地走向公司大厦，佟北城坚定的目光在她脑海中滑过，她有些不安，甚至想要躲避他。

    她的生活原本已经复杂不堪，为什么连他也要插一脚，将她的生活再次搅乱？

    走神之间，她差点撞到玻璃门，一只手臂及时拉住她，阻止了惨剧。

    慕容暖很快回过神来，抬头看见一张英俊，坚毅的年轻面孔。

    “慕总，小心。”他松开手，背在身穿蓝色制服的身后，声音像海风般清爽。

    “你是”她隐约觉得他有些面熟。

    他露齿一笑：“我叫阿孝，是新来的。负责大厦门口的保卫工作。”

    阿孝？

    她眉头舒展，微微一笑：“我记得你。今天早上，在门口的是你，对吗？”

    阿孝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慕总好像精神不太好？”

    她摇了摇头，勉强笑道：“可能是最近太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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