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时间长短的问题而已。
这也是为何,他此前并没有过于分心的缘故。
但是在他的心底,其实确实,也是存着另个隐忧的。
他在担心许泌。
虽然前世,许泌是在高峤死后,又过了几年,才作乱攻下建康的。
但如今,局面不同。许泌已经没有机会能再像从前一样,在高峤死后,长久把持朝廷了。
但他的野心,未必就会消失。
李穆担心他会和萧道承一样,被局势逼着,早早地跳出来动手。
倘若他不死心,趁着天师教作乱,这显然是个最好的机会。
高峤应该也是想到了这一点。在天师教乱开始之时,便下令调许泌为江州刺史。知他必会借故拖延,又以放军资为名,派了一支军队,驻到荆州附近,监视动静。
万一许泌铤而走险,趁机作乱,则高峤不但要提防江北羯兵,平天师教乱,还要分兵应对来自荆襄的许氏军队。
一旦三面同时受敌,广陵军再神勇,怕也是要顶不住的。
陇西已定。其实如今,他只要派人立刻去将洛神和母亲等人接来长安,他在这里,便可继续按照自己原定的计划,先东进潼关,谋定洛阳,过后再去收拾残局,或许还事半功倍。
今夜,那鲜卑女子慕容喆的不之行,令他心底的这个犹疑,变得愈凸显了。
他知道,自己必须是要做出一个选择了。
一边是东都洛阳,他前生最后一次未能出行的北伐之业的夙愿之地,已是近在眼前。
一边是一个可能,那座曾折灭了他全部雄心的庄严恢廓的煌煌帝都,将要遭到一场灾难。
他的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了留在记忆深处的一段往事。
那时,他还是兖州刺史、镇军大将军,平定许泌之乱,夺回建康之后,赶去,救下了当时已是父母双亡,寡居多年,又跟随帝后出逃建康避难的她。
她病得很重,从藏身的地方被他寻出来时,那种无依无靠,分明已是惊惧到了极点,却又要在自己这个陌生人前努力维持住她当有的士族贵女的风度,向他郑重道谢的样子,此刻想起,依然仿佛还是感到心疼。
他又想起自己取了长安回到建康,那夜,高峤因了兴奋,醉酒失态,在墙上以剑划字,强劝自己随他习字的一幕。
许泌如果真的趁着天师教乱起兵难,那么,这个叫自己有时唯恐避之不及,却又无法不去敬他身居高位,宦海沉浮,却依然还能保有几分赤子初心的南朝士族领袖人物,怕是要陷入他这辈子的一个大劫中了。
他亦是他所爱的女子的父亲。
洛阳可以日后再谋。
有些人和事,比起洛阳,孰轻孰重,他怎不清楚。只是一直未曾决断而已。
李穆慢慢地睁开眼睛,将书从自己的面上拿开,坐了起来,终于起身唤人,命将蒋弢请来,有事要议。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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