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章:堂邑翁主娇?陟彼高岗(2)(第1/3页)  阿娇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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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元元年二月初八,太子以堂邑侯子桥,盖侯子贽为从者,亲迎妃萧氏于武陵侯府。

    阿娇策马在长安街头奔跑,跑了一会儿,才发现今日夜里长安城的人实在太多。太子亲迎墨车走过的长街,人山人海,摩肩接踵,像她这样身单力薄的女子,不要说骑着马,就连步行也挤不进去。

    她咬了咬唇,想了一会儿,调转马头,从另一条街绕行。

    这一日,是太子刘彻迎娶元妃萧氏的日子。这一日,是堂邑翁主阿娇离开长安之前的第三天。

    当提着灯笼的宫人从远方缓缓走来,后面跟着的太子乘坐墨车亦缓缓在侯府前停下,阿娇正气喘吁吁,赶到侯府门外。北军刀戟鲜明守护之外,武陵侯府附近人群汹涌,阿娇骑着马,只能留在最外围。太阳落山,月亮未起,天地之间将昏未昏,将暗最暗,光色最是模糊。站在极近的距离上,彼此看不清对方的脸。

    阿娇微微微笑,这样多好,没有人认得我,我也认不得他们。我只想静静的站在一边,看着,看着你迎娶你的新娘子,你却看不见我,不知道我站在远远的地方,为你守候。

    永不会有人知道,太子亲迎新妇的那天,我阿娇曾经独自一人骑着马,来到这儿,看你亲迎新妇,痛楚而又温柔。

    翘首等待已久的百姓沸腾起来,她座下的马微微受惊,一连退了几退,周围便有人连忙闪躲,不满斥道,“看太子亲迎需要骑马来么?有病啊。”她却似毫无听闻,远远的望着墨车之上端坐着的玄衣裳的少年。

    头戴爵弁,脚踏赤舄的少年太子步下车,颔首微微一笑,侧脸俊朗而孤傲,侯府大门敞檐之下挂起的无数盏灯烛与宫人灯盏一起,将他弧度完美的唇角照的清晰飘渺,极为真切。阿娇从极暗之处望向极亮,所见所得,犹如咫尺白昼,蓦然心惊,只觉刘彻那笑却似戴了一层面具似的,完美冷肃却没有生气,玄衣广袖,细节褶皱,清晰可见。

    阿娇忽然心凉下去。

    她想,这是我认识的彻儿么?

    她其实,不曾见过这样庄严肃穆的刘彻。和她相伴十年,刘彻但凡在她面前,总是笑的真心,黑瞳深不见底,藏着淡淡的温柔。她当然知道真正的刘彻不是这样子的,可是习惯了这样的彻儿之后,她忘记了,她其实从不曾见过,真正的彻儿。

    那个和她在一起的彻儿,一直是个孩子,一个有心机的男孩子。然后,他回过头去,时间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悄悄改变,某年某月某日,她不经意的经过,蓦然发现,男孩已经长大到陌生。

    呵,这伟大的时光。

    武陵侯府门廷洞开,摈者从中出。

    刘彻上前行拜礼。

    那一年,刘彻刚刚满了十四岁。十四岁的少年,行止之间已大有乃父之风,气度涵养远逾其年龄,稳重妥帖。玄色沉稳,色庄重,更使人觉大气安详。微微低下头去,面容有些模糊,眸光却极清晰,仿佛一把半藏在鞘中的剑,清冷而蓄势待发。

    摈者问事曰,“为何来?”

    答曰,“吾子命某,以兹初昏,使某将,请承命。”

    于是拜答,“某固敬具以须。”

    于是武陵侯萧系出正门迎接新婿,着玄端礼服,面朝西两拜。太子朝东答拜。萧系揖拜太子,延请入门。

    一刹那,阿娇觉得胸口一堵,慢慢的向上延伸到喉,咳不出又咽不下,烦闷异常,在马背上弯下腰去,无法排解。

    这是我的彻儿。

    那在我面前被掩藏起来,却也是本性里真正的那个刘彻。

    每一个人,都有着他的多面,在不同的场合,不同的人面前展现。那个略带无奈,潜藏温柔的彻儿是真的,这个不辨喜怒,仪容完美的彻儿也是真的。

    我知道,一直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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