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七章 裴叔业、崔慧景、寿春(第1/3页)  浩歌梁赋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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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豫州。

    此刻,古代历来的军事重镇寿春即将迎来东昏侯萧宝卷治世下的第二个春天。

    素白的冬雪早已不见了踪影,都化作漫地温润的雪水渗入泥地里,或顺着坡道流下,在凹凸不平处积出一个泥水洼来。若有马匹牛车经过踩踏了水洼,便立即漾出溅起灰色或白色的水花来,高高跃起四散开去。

    城门旁,裴植勒了马,低头查看自己的锦袍下缘,皱着眉以食指点去了一滴泥渍。而后尖削的下颚轻轻上下开合着道:“这路还真是难走。”语毕,便踢了踢马腹,急急朝者城门外奔去。

    方才,寿春城内,裴府。

    刚被夺去身上一切官职的裴叔业由于极度的悲愤焦虑,气急心躁而导致病症加剧,终于在凌晨三更时分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裴叔业的几个妻妾哭红了眼,抚着木制牌位呦呦心伤;也有从齐明帝时代便一直跟随裴叔业的下属,面色苍白地茫茫望着面前新做的棺材,神色凄凉。

    裴叔业膝下的子嗣虽然算不上少,平日里最疼爱的却是长兄之子裴植,此刻在褚堂里却不见了他的身影。

    “父亲如今命归黄泉,岂不是给这寿春的前途雪上加霜哪!”那个胆小如鼠,从建康逃回寿春的裴芬之瘫软在裴叔业的遗体前面若死灰地喃喃自语。

    裴叔业的躯壳早已冰凉,肌肤的色彩也明显变得污浊而暗沉。本来就因为病重的关系而面色欠佳,当生命力无情地从肉体中流逝之后,裴叔业便愈加显得面容可怖。

    然而,他毕竟也曾站在寿春城楼上北望滔滔淝水,眼中毫光四射道:

    “卿等欲富贵乎?我言富贵亦可办耳!”

    道出此番豪言壮志之人,如今却被昏庸的君主夺去了功名,变得一文不名,最终落得因恶疾而死的下场。

    或许,裴叔业命中注定要行这多舛的命运。

    大浪淘沙,留下的斑斓贝壳要经历多少次的冲刷方能露于沙砾之中?又有多少的玉石被暗藏在地底深洞中,见不得天日?

    中华历史上下五千,有多少武人立了多少功勋,真正让后人记得的又有几位?就像裴叔业,他亦并非无能,若真是一无是处,又怎能助萧鸾篡夺帝位,而又被赋予重任镇守军事重地寿春?倘若要在悠悠历史长卷中垂名,便不得不凑巧了天时地利人和。然而,裴氏一族却没这般的好运气。萧乱一死,裴家失势,局势动荡;裴叔业又身患恶疾,无法养精蓄锐整顿自己的势力;在朝廷疑心最甚之时,人质竟不顾后患,京都出逃,离开了萧宝卷的眼皮底下。这样一来,五行全失,又怎能让裴氏立足于乱世之中?

    裴叔业至死都不得安心,临终前还惦念着自己的属下以及豫州百姓的安危。

    “贤侄,我让你差去雍州的信使如何了?”这是裴叔业生命中的最后一句话。

    “请二叔安心,早几日便出了豫州,相信萧雍州很快就会向我们伸出援手……”裴植表情凝重地应允道。

    裴叔业这才微微点头,而后闭上了双眼,安宁而永远地“睡”去。

    然而,裴植却在裴叔业生命的尽头欺骗了他。

    “萧衍?他不是萧懿的手足吗?”此刻,端坐在马背上的裴植咬了咬牙,握紧了缰绳,“倘若轻易相信了他,恐怕豫州会因遭受左右夹攻而沦陷吧!”

    风向变了,由北而来的早春和风突然变得凛然起来。

    “孝文帝刚死,方才即位的元恪那小子一定会很乐意收下这份登基大礼的吧。”裴植嘴角上扬的弧度透着三分诡异七分自信,“管他什么君臣道义,管他寿春本应是属何人,如今自保方是上策!”

    山野刚冒出的青苔将马蹄声淹没,这翠绿的色彩蜿蜒细长,一直伸向北方……

    (作者注:元恪即北魏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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