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会,四个人搬来了一个小床榻,上面铺垫着厚厚棉被和动物毛皮。众人将訾吟风搬在床榻上,訾槿将最厚重的披风裹在他的身上,盖上两层棉被,依然不是很放心。
亭外的那片梅树开得绚烂异常,株株花繁叶茂,花瓣正面近白,背面紫红,迎风摇曳,将阳光折射成点点碎金,越发显得层层叠叠,云蒸霞蔚。那梅树似盛装丽人,或迎风,或照雪,井然有致,不时有零星花瓣飘落,将这亭外的风光妆点得越发潇洒得趣。
亭内,围绕着小床榻放置了四个烧得很旺的火盆。
訾槿嘴角含笑,坐在床榻,让訾吟风靠在自己的怀中,指着远处的梅林:“看那边,在月国可看不到这么多的冬梅。”
訾吟风侧脸看了訾槿一眼:“你……喜欢这吗?”
訾槿的心仿佛被人放在蒸笼里闷热闷热的喘不过气来:“喜欢啊……只要爹爹好好的,咱们一直住在这,可好?……若爹爹想念姐姐……和将军夫人,我便想办法将她们接过来……好吗?”
訾吟风目视远处,良久后,那只还能动的手,攥住了訾槿的手:“槿儿,爹爹给你说个故事听,可好?”
訾槿嘴角含笑,隐去眼中的水光:“爹爹的故事,槿儿自是想听得紧。”
訾吟风无力地靠在訾槿身上,脸上露出一丝恍惚:“耀辰开朝之时,訾氏一族乃开国功勋的三大世家中权势最大的一家。可惜当时訾家家主在无嗣之下,英年早逝,家中旁支为争夺訾氏家主之位相互陷害。当时的开国君王,见耀辰已渐渐稳定,便借此千载难逢的机会集中皇权。已无家主,人心涣散的第一大世家訾家自是首当其冲的被君上收了军权和政权。在朝廷的有意打压和家族内乱之下,訾氏从此一蹶不振。”
訾吟风微喘了下,继续说道:“自那以后,訾氏世代族人无论是文人武将,均无人再升至五品以上。我爹爹乃是世间不可一见的奇才,文治武功样样精通,虽只是个六品的小小武官,却心怀鸿鹄之志,一心只想为国效力。延载十年江南水利失治,君氏族长我的姨丈在女帝的迁怒之下,被收回了兵权……”
“咳……咳咳……咳咳咳……”訾吟风无力地靠在訾槿的身上,剧烈地咳嗽起来。
“爹爹累了,明日再说给槿儿听吧。”訾槿蹙眉抚着訾吟风的胸口说道。
“不,你让我说完。”訾吟风喘息了一会,继续说道,“同年,姨丈将大表哥与二表哥送至我家,嘱咐我父一定保我两位表哥性命。我父自是知道滋事重大,不敢大意,几乎日日与表哥们寸步不离,可……那一日……我同娘亲去了庙里,待回来的时候……爹爹与表哥已惨死在贼人的刀下……咳咳……”
訾吟风靠在訾槿身上好久,才喘过气来,不管不顾地继续说道:“后来我被姨丈接去了家中,细心栽培。自我住到姨丈家后,一直郁郁寡欢,小我两岁的姨妹――意晚……日日与我相伴。十四岁武试一举夺魁,我便暗暗起誓,定要大干一番,好将姨妹风风光光地迎娶进门。我虽继承了爹爹的一身才华,但同时也继承了我訾氏一族官运不通的诅咒。姨丈为我跑来跑去,终是得了一个七品的闲差。我为此整日郁郁,姨妹并未为此嫌弃于我,还日日好言慰籍于我……咳咳……咳咳咳咳……那时我便想将来只若有我訾吟风一日,便不会抛下姨妹……咳咳咳咳……咳咳……”
訾槿眼中一片波光粼粼:“爹爹的苦,槿儿知道,以前不是爹爹的错,爹爹一点错都没有,错便错在那人非要强求,抢了爹爹的幸福……”
“咳咳……咳咳咳咳……并非……咳……如此……槿儿听我说完……”
訾槿垂下头去:“爹爹说,爹爹说,莫着急,槿儿听着呢……”
“十六岁那年,我已对仕途逐渐地冷淡下来,谁知上天却给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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