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后,这支簪子并沒有带走,它依然在我手里。我可以凭借它再看一看当年汀澜是怎样的人生。可是,我却在犹豫。
有时候,知道的多了,不如什么也不知道。我隐约间能够感觉到,其实堵在心里的大石头,就是汀澜。但这块石头我到底要不要搬开,我却在犹豫。
“封钰,我该不该知道。”
我问着,其实并沒有真的要去问封钰,只是自言自语,也沒有意识到,出门买饭的封钰已经回來,站在我身后。
肩膀被轻轻地拍了一下,我才知道他已经回來。他坐到我身边,将买來的点心摆在桌子上。
“你想知道汀澜的事。”
我点头,我早已经对他能看透我心思这件事见怪不怪。
“你不要去了。”他握住我的手,我说,“可是……”
他打断我,“如果你想知道,我告诉你,但是你不要去了。”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不让我去,但既然他说了,肯定有他的理由。于是便答应了。
那年雨夜,洛峰离开雪荒谷,为的是报仇。他当初误进了雪荒谷,是因为全家被灭门,他身负重伤,侥幸逃脱,被水流冲进了雪荒谷里。
他养好伤是要去报仇。大雨滂沱,街面湿滑,流淌在地面的早已经不是雨水,而是血浆。那夜,他一个人杀了一百二十四个人。仇恨,不甘,愤怒充斥着他的神经,杀人,已经和砍掉山上的竹子一样,让他麻木。
可那场大战之后,他也身中十几刀,肋骨断了两条,五脏也已经受伤。但再重的伤,他都不能回雪荒谷,尽管雪荒谷里有他日思夜想的人,也有世上医术最高的人。可是他不能回去。
他不能回去的原因,是因为他害怕,害怕还有仇家沒有被他杀死,那么他回雪荒谷,无疑是雪荒谷的灾难。
于是,他跌跌撞撞地藏到了一个偏僻的山村里。然后,遇到了汀澜。
洛峰可能是命犯桃花,每次受伤,都会被女孩子救下,然后这个女孩子就深深地爱上了他。
但说到底,我始终沒有看出洛峰哪里值得卿若和汀澜这样。我对他的感觉,始终赶不上洛卿,那个温润如玉,风度翩翩的公子,带着一股子贵族气息,但生活的其实并不是那么高调。
洛峰昏迷了三天,醒來,是在黄昏,残阳微弱枯黄的光透过窗棂照进,洒了一地残辉,屋子本身就是小户,破旧却整洁的家具,此时也笼罩着一层古旧的色调。
他蹙了几下眉,然后睁开眼睛,汀澜趴在床边睡着。她已经照顾了他三天三夜。
他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还沒有彻底清醒,朦胧间,竟然以为是卿若在身边,激动的坐直身子,想抱住她。
然后这个动作牵扯着他当时麻木沒有感觉,现在却疼痛难忍的伤势。但是,他还是抱住了她。
“阿若,阿若……”
他嘴里低声念着,像是重拾了一件至尊至宝,不顾身上的伤势,不顾伤口裂开一处的鲜血,紧紧地抱着她,甚至,让她有些窒息。
“放……放开……我……”
她和卿若的声音不一样。卿若的声音是温柔的,可汀澜的声音,带着俏皮。他一下子就听了出來,然后不等汀澜准备,便被他推了出去。由于力道太大,汀澜摔在了地上。
那个时候,她有些委屈。换做是我,我也委屈。救了他的命,照顾了他三天三天,直到听到他呼吸平稳了才睡了一会。然后,就被他推了出去。
显然,洛峰并不是故意的,他只是在这么短的时间,还沒有从仇恨中挣脱出來,沒有來得及去想眼前的状况。
看到是一个手无寸铁的女孩,他终是愧疚地下了床。
他刚刚清醒,精神还沒有恢复,身上也绑着绷带,沒有绷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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