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几天,疙瘩再也没有来找过郭全发,要郭全发参加他的队伍。实际上疙瘩名义是个副师长,疙瘩的队伍也不受疙瘩控制,前后不过一个月时间,于师长派来的教官已经基本上把疙瘩的队伍理顺,疙瘩只是一个甩手掌柜。疙瘩也看不清往前走的路,也懂得人各有志不能勉强的道理,既然郭全发不愿意跟上疙瘩干,就再不能强求。
下雨天,郭全发心里闷得慌,突发奇想,何不带着老婆春花去卧龙寺烧香?这个念头一出现,郭全发首先笑了,烧香得有个理由,求神问卦必须心有所想。春花生儿生女都无所谓,都一把年纪了不会像少夫少妻对生孩子那样在意那样充满幻想。但是郭全发确实心存疑惑,主要是担心大儿子郭文涛和他唯一的女儿郭文秀,还有大儿媳妇苏小宁,这三个孩子都去了延安,按照的说法是参加了“共匪”,看到凤栖县十万大军严阵以待,战争迫在眉睫,郭全发想求神仙保佑,保佑他的孩子平安。
春花当然不清楚郭全发内心的想法,还以为郭全发求神问卦是为了保佑她们母子(女)平安。凤栖习俗,小媳妇怀孕都由丈夫陪着去寺庙磕头,想不到四十多岁的郭全发依然那样浪漫那样温情。经过风刀霜剑的女人特别在意丈夫给予的任何一点关爱,春华说,激动地满脸通红:“他爹,咱不能就这样空手而去。我给咱蒸贡(花馍),今天来不及了,明天一大早,咱走。”
第二天天晴了,太阳从云层里钻进钻出,夏日的山区,满世界一片墨绿,郭全发给骡子搭上鞍鞯,扶春花骑了上去,春花头顶花老布手帕,留海下一双眼睛有点羞涩和动情,身穿碎花洋布衫子,一手拽着缰绳一只胳膊挎着篮子,篮子里装着花贡。郭全发一手拽着骡子尾巴一手拿着榆木条子,心甘情愿地跟在骡子后头。
卧龙岗离郭宇村不远,翻一条老婆尿尿沟,直线距离不足三里路,即使翻沟也就十里山路。可是回家两年,郭全发没有去过卧龙岗,一般没事谁也不愿意去哪里。郭全发只是隔着山沟看见,一座宫殿式的建筑在茂密的树林里时隐时现。至于卧龙寺建在稍低的地方,一般不亲临其境看不见寺庙的真面目。
下坡上坡,一座寺庙赫然显现。郭全发看那菩萨的面相有点熟悉,却记不清究竟是谁,奇怪的是菩萨身下坐的不是莲台,而是排列有序的麦穗。恍惚中好像听谁说过,卧龙寺是疙瘩所建,为了纪念疙瘩爹从黄河里捞上来的一个女人,为了那个女人疙瘩爹被鬼子打死在黄河岸边每个人都有不愿告诉别人的秘密,郭全发离开郭宇村的八年间,这个村子的变化天翻地覆,变化最大的当数疙瘩,跃升为卧龙岗山寨的土匪头目,可是疙瘩的本质没变,还是那样心里不藏话,还是那样乐于助人那样直爽。可是郭全发总感觉疙瘩也有不愿告诉别人的秘密,眉宇间常常显露出一丝隐忧一丝无奈。
郭全发接过春花胳膊上跨的篮子,小心翼翼地扶春花下了骡子,然后春花在前郭全发在后,一对夫妻进入卧龙寺大殿。只见两个身穿道袍的道姑迎上前来,对着郭全发喜笑颜开:“全发叔叔——”
郭全发有点一筹莫展,这莫不是疙瘩的两个女儿秀花秀气?两个女孩子看起来比过去清秀了许多,让郭全发简直不敢相认。岁月无情,郭全发也听说过这两个女孩子不是疙瘩亲生男人,最不能容忍的是媳妇背叛了自己。可是郭宇村的女人几乎全都背叛了自己的丈夫!年翠英c张凤c洋芋谁没有给丈夫生下野种?
郭全发笑得勉强:“你俩到这里多久?”话一出口郭全发后悔了,像话吗?出家的女人都有不愿告诉别人的隐忧。
可是两个女孩子一点也不觉得难堪,依然柔声回答:“卧龙寺第一天开光,我俩就在这里。听奶奶说,卧龙寺供奉着我们的姑姑。”
郭全发想起了郭宇村前两天刚死的两个女人棒槌和凤鹅,那两个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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