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三狼牙棒,文华国两柄大锤,都是一等一的重兵器。借助马匹冲刺的速度,他两人大开大合,元军稍一碰到,往往兵器崩飞,连带伤骨筋折。邓舍在一侧护住他们的侧翼,瞬间突入敌阵数十米,手下几无一合之将。
落马的敌人越来越多,浓厚的血腥味混着马蹄翻起的清晨土壤气息,扑鼻而来。
邓三闪开一个敌人的铁骨朵,文华国铁锤跟到,将这个元军的脑袋砸了个稀巴烂。脑浆横射,溅起的碎肉贴上邓舍眼皮,他根本没空去管。战事激烈,遍遭都是黑压压的元军骑兵,枪矛如林,横扫直戳。
他们这一支小队伍完全地冲入了元军之中,马匹的速度降了下来,压力骤然加大。若非久经战场,邓三部下的互相配合、掩护很好,早被敌人吃光了。
更大的冲撞到来了。和邓三们交叉而过的元军前队都忍不住地开始大喊,他们对面冲来的云内州红巾骑兵也是同样如此。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把积压心中的仇恨、恐惧、一点点奇怪的兴奋都转变成勇气和力气。
两股更大、更快的力量撞在一起,杀伤力、破坏力当然更大。
邓三们的压力减轻许多。顺着他们开出的路,几个呼吸的功夫,冲得快的红巾甚至都快要和他们并肩齐驱了。
邓舍毕竟年岁小,力量尚未长成,丰州鏖战、长途赶路消耗了他大部分的体力。厮杀了一会儿之后,压力多被邓三和文华国分去,他还是感觉自己就要道,“伤都不是很重。你放心,安养几天,又是一条好汉。”
他拍了拍邓舍的脑袋:“你大爷的,真不愧是你老子的种儿。今天杀的不错,像你亲老子,也像我。”
“这是收拢的残兵?”邓舍问的是多出来的红巾们,近处能看清脸的几个很面生。
邓三点点头:“也有咱们的人,一路上收拢的,拢共还有四十多个活的。”他说的是本部人马,加上收拢来的其他败卒,总共有一百二三十人。
“文四叔呢?”
“又往河边儿哪儿去了,不死心,还想再拢几个。黄驴哥和他一起,这狗日的比咱们惨,手底下一个人都没了。”
邓三的口气没有幸灾乐祸,他说的很沉重。红巾不是没有败过,但是像这样一败涂地的惨败,北伐以来,还是第一遭。能逃过黑河的,伤势都不重。能想象,留在河那边的,不但有死人,肯定还有大量的重伤员,等待他们的唯一下场,就是等着被杀死,脑袋砍下当作敌人的功勋。
邓舍觉得力气慢慢地再恢复,邓三扶着他坐了起来,他问邓三:“底下怎么办呢?”
邓三沉默了会儿,丰州、云内接连大败,虽然不知道云内和东胜州有没有被攻下,可这一带,显然已经成了元军的势力范围。这次是元军急着攻打云内,没有穷追死打,侥幸逃得一命,但是下一次呢?
“回上都吧。”邓三说道。
邓舍也是这样想的,南边通往腹里的太行山一线有察罕帖木儿的重兵,根本过不去;活命的路,满打满算也只有往东北方向的上都去了。
凌晨,文华国回来了,这次他带回来的败卒不少,三四百人。
“还有很多缺胳膊少腿的,我没要。”他说道,“听他们说,大部分的人都往云内方向退了,朝咱们这个方向来的不多。”这大概也是为什么元军没有死追过来的另一个原因。
“黄驴哥呢?”邓三问道。
“还在哪儿等呢。有我在,他抢不到人。”文华国拍了拍悬在马上的大锤,嘿嘿一笑。
军队溃败之后,失去建制的士卒们,习惯性地会靠拢最高军阶的军官。邓三和黄驴哥都是千户,说起来,嫡系的黄驴哥号召力比邓三大,出头的怎么也该是他。但他打不过文华国,孤家寡人,招拢的对象又是不熟悉的云内骑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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