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庞光带着来福一早就到了码头。杭州府曾是全国数一数二的港口城市,宋元两代皆在此设了市舶司,从海外带来了巨大的财富收入。尤其是南宋一朝,国库所收有一半以上是靠海外贸易。
只是为了防止倭寇横行,大明开始海禁。其中断断续续,到天启五年时,海禁之令虽然弛废,但是海外贸易却已经被扼杀得差不多要断气了。
牛老根一见朱庞光,已经先一步哭出来了。
“这升平号自从上次遇了朝鲜海盗,小老儿侥幸逃得一命,哪里还敢出海?而且东家的钱财也不下来,咱们就是出海了,也采办不了货物啊。”牛老根哭着让朱庞光看自己的耳朵,果然被人削了一块。
朱庞光看着船里牛老根一家子,三四个姑娘,大的十七,小的才七岁。牛老根妻子在六年前得病死了,一个人把姑娘儿子拉扯大也实在很不容易。总算两个儿子都能打渔了,家里也算勉强糊口。见朱庞光打量着自己的姑娘,牛老根登时联想到了这位少爷平日的德行,吓出一身冷汗。
“我的爷啊,这文书上也说了,富贵在天,盈亏自负。您老可不能把老汉往死里逼啊。”牛老根挡住了朱庞光的目光。
连来福也以为少爷看上了牛家姑娘,心中有些不忍,又怕牛家大狗二狗兄弟回来了找麻烦,劝道:“少爷,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朱庞光想的却是自己母亲从小受人服侍惯了,现在外公家里还没音信,自己也买不起丫头,要不先骗这几个姑娘回去照顾两天?
朱庞光道:“老牛啊,要我说,与其坐等着穷死,不如再去趟朝鲜。眼下辽东那里打得热闹,朝鲜的貂皮人参天天价看涨。”
“这……”
“所谓富贵险中求。”朱庞光道,“我朱家今时不同往日,你也不必怕,咱们好好说。我只问你,你去不去?”
“我这一把老骨头倒也不怕,只是……少爷,咱们出海可不是闹着玩的,这一路上的吃喝雇人,哪有不用银子的?少爷要去贩那貂皮人参,都不是便宜货物,哪里来的本钱呢?”
“本钱的事全有我来办,你出人出力,纯利均分。如何?”朱庞光道。
“少爷啊,现在朱家的事老汉也听了些,这么跑一趟,少说也要百十两银子,算宽裕些非二百两不可,上哪里弄去?”牛老根一脸诚恳看着朱庞光。
朱庞光挥了挥手,道:“你只需收拾人手,要几天方能准备妥当?”
牛老根一辈子水上人家,心中默默一算,道:“老汉召集以前的学徒,还有族中无产的子侄辈,差不多三五天就够了。”当时都是宗族聚居,要找人办事总是先找族里人。一来知根知底靠得住,二来也方便。
“你这就去找,五天后我回来便开船。”朱庞光道,“对了,你家两个儿子可都去么?”
牛老根面露难色,道:“若是大狗二狗都去了,家里没个男人,怕不方便。”
“如此便让几个姐妹去余杭吧,与我母亲一起住。我留二十两银子,她们都是女人,外加我府上一个老管家,也没甚不方便。”朱庞光道。
牛老根一听,心想:多去一个儿子自然多一份利钱,姑娘们和朱府大奶奶一块住,自然不会吃亏的。想通这点,牛老根欣然道:“那多谢少爷了,过两日我便让二狗送她们姐妹过去,也好服侍大奶奶。”
朱庞光心中暗笑:要的就是这句话。
离开了码头,两人雇了车,连夜赶回余杭。
车上,来福终于忍不住朱庞光道:“少爷,这一二百两银子上哪去找?”
朱庞光没有理他,自顾自雕着一块木头。来福知道自己这个少爷,若说有什么正当爱好,就只有木工了。从小就见他玩木工玩得比许多工匠还要内行,就和京师紫禁城里的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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