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栋胥是李家布庄当今的大掌柜,这李家布庄原先在扬州也算是一门大户,一直到李老太爷那辈儿都生意兴旺、门庭若市。
李栋胥在家中并非嫡长,上头还有两个兄长把持公馈,老太爷过世后留下大片家业也尽数被他那两个贪得无厌的哥哥给吞并,留给李栋胥的,不过是几处破败的商铺,勉强能混口饭吃,养活自家小院。
而后何府势起,垄断了苏、扬两地的锦缎布匹生意、飞身跃成皇商,李家老大老二又是两个坐吃山空的无能之辈,李家生意被何府抢了大半,布庄岌岌可危,恰逢有一回何府进货时短了绒金线,李栋胥闻风后亲自送上门求荣作势,何文斌顺手提携一番,使得李栋胥将两个兄长手中的祖产尽数收拢于自己手中,与何家连成一脉,在扬州城中另起商号单挑,这些年靠着何文斌倒也算干的顺风顺水。
何家布庄也并非事事都自挑自起,时常从李栋胥手中进原料丝线,李家又记当初提携之情事事伏低做小,多少年仿佛只是给何家作分局差事的,谁知如今竟自立门户半道儿压下何家,截了原有的生意不说,给秦知州与京城世家独揽生意,断了何家好一块商路。
也是何文斌多年顺风顺水才得意忘形,忘了这李栋胥并非池中之物。
当初他能死守着自己手中有三间破铺子亲自登门送绒金线、后又仅凭着何文斌给的一桩布匹生意掷开他那两个兄长的联手压制、收回祖产,这些年在扬州干的又顺风顺水。如此野心勃勃,早晚有一日会不屈于何家的压制自立门户,如今抽手也是早有预谋,何文斌一时大意,才至走到今日这地步。
如今的李栋胥已并非当初可任人拿捏的李家三少爷,而是在一方叱咤风云的当家员外,何文斌纵然有心压制只怕也是为时已晚,往后李家亦不可小觑,若再不出手压制,只怕将来何府皇商的位置也岌岌可危。
“后生可畏啊,”何文斌合了合眼眸,立在原处长叹,“这李栋胥与庆儿是同辈,按辈分论庆儿还需尊他一声老哥哥,听闻他与上头两个兄长并非一母所出,李老太爷更偏疼头两个儿子,幼子自小便受冷待,故而当初分家产时他分的最少,也被兄长们欺负的抬不起头。就这么个出身、他能凭一己之力爬到如今这地位,还敢与何家作对,庆儿若是能及他三分都不至于落到那种地步。怎么何府就养不出一个好孩子来”
想起何家庆他是又痛又恨,这些年自己这儿子在城中做了多少混账事他心中分明,单看行刑那日百姓抚掌欢呼声如雷贯耳,便可知何家庆在城中臭名远扬,有多少人欲除之为后快。
方才他心中最恨李栋胥截了何家往上的生意,但如今静下心来细想,若是何家庆能及李栋胥几毫,纵然不能将家业发展的风生水起,但好歹能守住根基,也不至于丧命。
他老来得子,膝下只有这一个儿子,何张氏与老夫人将他高捧在手心里疼宠,他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未曾尽到过为人父的严责。
如今唯一的儿子丧命,何家偌大家业将来化为乌有、不知会传到何人手中,他老来膝下荒凉享受不得天伦之乐,也算是老天爷给他的报应了。
忠叔虽不语,但见老员外忽然顿住脚步便知他心中又想起少爷来,心中长叹一声,低声劝道,“事至如今,少爷也不能起死回生,等过两日老奴去置办年货时,给少爷多烧些纸钱,再去寒山寺替他与您和夫人、老夫人求香,望少爷早日转世投胎,下辈子好生过活,请老爷节哀顺变。”
“我倒不是惦记他,如今想起前事已是追悔莫及,恨我自己未曾教导好他罢了。”何文斌摆手,敛眉正色,“李家不可小觑,秦知州府倒不必担心,毕竟如今把柄在我们手中。不是我们求他,而是他求何家。至于京城”
他停顿一瞬,略侧身凑至何忠耳畔,低声道,“着手去查查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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