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七章 夜半瓦上人(一)(第1/2页)  半壁山庄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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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雪寂寥。

    小巷两侧隔几丈远便挂着一个灯笼,却熄了一大半。萧条地左右翻腾,还亮着的灯光明明灭灭,让人惟恐一阵大风便颠覆“腾”地烧起来,却依旧顽强地亮腾着。

    忽然天地之间全暗了下来。那前一息还努力地烧着最后一丝光芒的灯,忽然全部熄了。

    狂风呼啸,席卷着一切可卷起来的轻物,伴着如三月飞絮的白雪,跌跌撞撞地自转角出现,又一股脑地撞上冰冷的墙壁,隐隐发出难捺的呻吟。

    随之出现的,是一条死气沉沉的人影。由远至近。

    他已略显佝偻,仍挺起胸背负双手,一踩一踏带着凌厉的气息,却不发出一丝声响,如若注意逼近看他的身后,赫然发现那白雪之上,全无脚印。

    雁过无影,踏雪无痕。

    这份功力,不是随手一拈就可拈来,但亦算不上惊世骇俗,惊的是他全然无视轻灵的调息,每一步都似带着雷霆之力,逆施而行。

    他顿住脚步,侧头看了一眼左侧的大门,眼角一挑,那略微陈旧的门匾三个堂堂正正的大字落入眼中。

    回春堂。

    那张面无表情的脸终于有了一丝动容。他撇了撇被风吹皱的衣角,气息猛一沉,身形一压一弹,一瞬之间,跃到围墙之上。身形之快,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

    他踮着脚尖,已显老态的身躯突然变得轻灵起来,几个点步,已踩到碧瓦。

    然后他听到了一声幽长的轻叹。轻得如雪花落地无声。

    这声轻叹未带着任何讥诮,却像一个人看尽了繁花自锦绣至凋残,山峰群中的日升月落,细水绵绵长流,对那种决然的消逝,自腑肺的一声落寂感念。

    但却足以让他羞愧得差点一头栽倒地下。才注意到两间屋距离的碧瓦横那小子的德性,简直与你无异!你说说,这两年与那小子混在一起,被带歪了不是?”

    “哪里哪里!”苏使君摇摇手道“颜笑穹脾性可好着呢。”

    傅榕点点头,看到苏使君已跳进他挖的坑,马上埋上土,别有深意地沉吟道:“两年前我亦觉得如此,那时颜小子在扬州城可是有口皆碑,谦逊礼贤,颇有父风,说话从不绕着圈子骂人。可是最近不知撞上了哪路歪神,竟也染上了那些赖皮的痞性,好端端的一棵苗子愣是让人拦腰折歪了。”

    说到这里,傅榕摇摇头大叹可惜。

    话已经说得那么明白,傻子都可听得出傅榕的暗讽,苏使君不是傻子,只是有了一张炮轰不倒的厚脸皮。他大言不惭道:“那是那是,你说那是谁呢?找出了我还得谢谢他,如果没有他,说不定此时的颜笑穹喝酒还像个小姨子一样抿一口咧个嘴呲啦半天。那当真就扫兴了。”

    话音一落,苏使君才注意到傅榕的双眼几乎瞪出了眼框外,那眦目的神情,象受到了极大的刺激,有几分可怖。苏使君正奇怪着,傅榕突然一把又揪住他的衣襟,几乎是从喉咙里逼出了这几个字:“你说―你―喝―酒―了?”

    “你说……你说……我只说颜笑穹喝酒。”苏使君才知自己说错了话,当下勉强辩解道,见傅榕还是那一副要死不活的神情,手上的力道丝毫未减,干脆身躯一挺,大有霍出去要杀要剐随便的意味“若说男人之间要成为知交好友,酒自是最好的介媒。”

    傅榕没有反应,几乎要僵了,半响,才恨恨地用力抖了抖苏使君,怒气沉沉道:“这会要了你的命!”

    苏使君笑了笑,没有之前的嬉皮笑脸,从容淡然,他掰开傅榕的手,道:“没有这般严重,这副身躯我清楚。那点酒还是喝得的。”

    傅榕厉声道:“你莫要骗我!从今时起你若再沾滴酒,我便要把一切都告诉苏梗那女娃儿。”

    苏使君淡淡道:“她便在下面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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