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静悄悄地落在翠安堂前的院子里。正房门前的隔栅敞开着,房里的炕桌旁,程思义端起酒杯一口饮尽。
玉梳玉琬两人各自端着下酒菜悄无声息地鱼贯而入,默默布好菜。程思义便不耐烦地挥挥手,声音冷峻,“下去,下去!有事爷会吩咐你们的!”
两人默默行礼一前一后地退出来。刚来到回廊下,已在此徘徊了一阵的小栓喊住了玉梳,小声打听,“爷在屋里么?”
玉梳点点头,但是做了一个心情不好的手势,随即和玉琬去了。
小栓不禁在门口踌躇起来,这几日爷的心情一直不大好,隐约觉得好像是和香楠姑娘闹别扭了。唉,这两个人前些日子不是处的好好的么?爷还派媒人去凌家了,怎么说翻脸就翻脸了?
正犹豫着,只听从屋内传来阴沉的声音,“门外是小栓么?进来说话!”
“是!”小栓来不及多想,撒腿就往屋里来,一进屋就闻到一股刺鼻的酒味。
抬眸,果然是程思义在喝闷酒。一个人喝闷酒,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事情怎么样了?玉珠说什么?”程思义阴沉着脸,闷声问着,又喝干了一杯。
“玉珠姑娘让小的把这个交给您!”小栓说着双手呈上一封信,“因为是在路上装作偶遇,所以时间紧迫,玉珠姑娘只是趁机塞给小的这封信,其他没有多说。玉珠上马车前只是对小的说,她快生了,以后也许就没机会再出门递消息了。还有,玉珠提起三少爷中了乙榜第十名,托人介绍就要进京入国子监了,似乎是拜了名儒门下学习制艺,为明年的春闱和殿试做准备。”
程思义略微一怔,放下酒杯,“这事大伙都会知道,玉珠专门提起有何用意?”
“玉珠姑娘让小的提醒爷,三少爷如今功名加身,已经不同往日了。爷要好生提防。您和凌姑娘之间若是产生了误会,多半是他制造的。伺候玉珠的贴身丫头说三爷曾派贴身小厮去过春香堂,他自己也去过两回。”小栓说罢,静静垂下头。
“她没有再说别的?”程思义面色更加阴沉,咬牙切齿地起身,负手站在门前望着外面的雪景。
“后来管事嬷嬷从店里出来,她就上了马车。”小栓摇摇头说道。
程思义点点头,挥挥手,小栓松口气连忙退出门去。他都能感觉到二爷勉强克制着没有爆发出来的怒火。
程思义忍着怒火,顺口气,打开信,默默读完,然后将几页薄纸丢到火炉里,信纸不一会烧成了一撮灰烬。玉珠再过一个月就要临盆了,估计会很长一段时间无法递消息过来。好在他要调查的事情已经基本上调查得差不多了。没有玉珠的帮忙,让小伍想想办法也是一样的。
说曹操曹操就到。
前一秒还想着小伍,后一秒小伍就出现在他的眼前。
小伍抱拳行礼,恭敬地唤了声爷,程思义点点头示意他不必多礼。
“张永还不打算离开么?”程思义开门见山地问。
“张公公说就这样空手而归,无法交差。”小伍低声回答,脸上神色有些犹豫,“爷,不如就依张公公所言吧,这其实是个报仇雪恨、东山再起的好机会啊!”
“你懂什么!眼皮子这么浅,只这点筹码就乖乖地去了,搞不好会被吃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程思义恼怒地呵斥。
“是!是属下考虑不周!”小伍立刻垂下头承认错误。
程思义摇摇头,轻叹,拍了拍小伍的肩头,“说起来,你是我最亲近的心腹!打家破人亡的时候起,你就一直跟着我。那会我五岁,你十岁。后来你一直伴着我,时刻护着我,在我心里,其实一直把你当兄弟看。小伍,不是我不想为伯府上百条人命报仇,而是朝廷这潭水太深,除非有十成的把握或者足够强硬的后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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