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七十六章 入梦(第1/2页)  阅胥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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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褚阅靠着笔挺粗壮的青竹,仰起脸直直望进他满是怒火的眼底,忽然发觉他的瞳色并不是自己本以为的黑褐,反倒是要浅上许多的栗色,此刻因着恼怒而染上了浅浅的赤红,更如晴空朗日般夺目。

    纵然韩振怒火中烧,可现下她心中却是出奇的平静,甚至平静得有些古怪,甚至平静得令她不得不移开视线

    是了,正是险些令褚阅自己都无法察觉的羞愧。

    这还是她头次见韩振如此脸色大变,明明心里头虚得很,可嘴上就是不肯轻易服这个软,板了好一会儿脸,才纡尊降贵,偷眼去瞧他。

    “恼羞成怒了?”

    尚未来得及收敛怒火的韩振,闻言又是一声冷笑:“圣人遇上你都能被气成疯子。”

    听他这么说,褚阅心里头那点好不容易攒起来的愧意顿时便消散无踪。她假笑着摊摊手,继续摆出往日里的无赖架势,摆明了想与他继续纠缠到底。

    “疯子还是傻子你心里清楚得很,再者说你在这褚家不必去曲意逢迎任何人,更不必为吃穿度用所忧愁,这也挺好的不是?”

    他们在这纠缠时,朝阳升得越发得高了,晨间的阳光穿过薄雾,渐渐打散了弥漫的水气。安远侯府终于开始有些喧闹起来,下夜护院的侍卫收队换岗,各苑也燃起了慵散的灶火,轻甲的铿鸣伴着炉烟遥遥传来,竹林外的路上也多起了深浅不一的脚步声。

    韩振望着林外的青石板小路,待那一队刚刚从车马苑走过来的侍卫在刺眼的日光中远去,才垂首看向身前的褚阅。

    “真以为安远侯府这株将朽之木还能为你们遮风避雨?”

    轻蔑的讽笑,漫不经心,却无疑狠狠切中了褚阅的心头要害。褚家从受爵以来虽算不上长久不衰,但数代以来,只有在祖父与父亲褚两代人手中败落得如此之快,如今莫说是门可罗雀,就连昔日曾与褚家结下秦晋之好、且数代结友的宁国公郑家都不肯再认这份早已淡薄的亲缘。现今这位宁国公虽是个是个爱憎分明、容不下一滴沙子的奇女子,可为人大气爽朗且重情重义,早先还肯瞧着先祖面子给褚三分礼让,可自从褚家的丑事愈演愈烈,她早便干脆利落地划清了界限。郑家亦是世代为将,虽子息单薄又比不得镇远侯沈家权重,可终究是元平帝加封过的老权贵,又与褚家沾亲带故,郑弦此举一出,朝中内外自然对安远侯府避之不及。

    而这句“将朽之木”便是宁国公郑弦为褚留下的最后一句肺腑忠告。

    明明这些令人难堪的往事都已尽数被她抛诸脑后,明明彼时褚家生事时他韩振也不过是个孩子,可这句话从他口中说出,却是带着远胜于宁国公的讽刺。

    是在嘲笑她拼了性命也没能挽回这残枝么。

    褚阅深吸了一口气,只觉晨雾哽在喉间,令她再也无法像往常一般肆意宣泄怒火,更无法佯作好气量将之忍下。这团火气就这般不上不上地卡在胃里,她的脸色忽青忽白亦是十分难看,良久,日头升得愈发地高了,她才重新拾起往日的不训傲气,仰起脸咄咄直视他的眼底。

    “告诉我你对绥州的案子到底知道多少,或许我能真心答你昨晚的五问题。”

    “不需要,”韩振神色冷漠睨她一眼,旋即拂袖而去,“绥州的案子到底与我有何干系你早晚会知道,但不是现在。”

    乌青衣摆绽成一朵墨花,直刺得褚阅眼仁儿生疼。玄色乌檀兄妹依旧木着两张小脸,向她谦然一礼便紧追上主人的身影消失于竹林深处。

    她暗自气恼地叹了一声,越瞧身边的粗竹越是不顺眼,正想一脚踢过去泄泄邪火,不远处忽然又传来漱雨苑那两个小丫鬟唤主的声音,只得提起嘴角整好裙摆,继续卖力扮做那个融入晨雾便寻不见踪影的“褚”。

    樱草杏黄对她所谓的进林子歇息说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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