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黑压,星辰若灿。
一连三日,方侬都在这别院的后园不停的浣洗,半点不得空闲,双手已经红肿的厉害,原本的芊芊玉手如今已经面目全非,甚至连动弹也略显僵硬,繁重的事物让她甚至已经遗忘了自己身份,或许她本就是个杂役女仆,只是做了一个江山情长的梦而已。
木盆清水倒影出她那张苍老倾颓的容颜,方侬苦笑的抿着嘴,她原本以为这只是妆容而已,可任她擦破了皮也没有任何的作用,依旧令人不忍直视,那块红疤突兀的像是时时提醒她的丑陋,就连那些女仆也全都用鄙夷的神色看她。
“喂,丑女!把这些也洗了!”
正当方侬准备收工起身,几个女仆又抱了一堆的衣服扔在方侬的面前,头也不回的离去了,方侬看在眼中,从始至终都不曾说话,只是默默的捡起那些衣物开始浣洗。并非她被磨了心性,不再是那个睚眦必报的方侬,而是她知道现在她的一切挣扎都没有任何作用。
撩起袖子,鲜明的几道印子还疼痛的厉害,这桑妈妈管教人的功力比起宫中的那些老姑姑可丝毫不逊色,方侬看着竟还不由的笑出了声,在夜色之中甚至渗人。
等到今日完工,已到夜深时分,方侬勉强直起那已经酸痛欲裂的腰身正准备着回房歇下,从前园传来的阵阵箫声让她回房的脚步蓦然的停下了。像是沉寂了许久的山谷终于有山鸟的惊动,方侬眼里不由迸出惊喜,仰头循声看去,竟不由自主的跟着动了。
别院之中人并不多,除了前园伺候的几个人之外,就剩下只允许在后园做活的杂役女仆,现已到深夜,院中安静的没有一丝的人烟。
方侬循着箫声直到了一处亭台,月色正好,那身影立在月下,翻手执萧,风过发梢,任意起舞,洒脱不羁。夜深不引萧,箫声过悲,令人唏嘘,此曲又何尝不是让人潸然泪下,不为那曲调的转寰令人心醉,更因为那熟悉的频率。
她找到他了!
离歌意指的客人莫不就是他!
距离逐渐的近了,方侬几乎就是抑制不住的上前,这一次她不想看他再一次从面前离开,方侬就这样毫无防备的接近,站在亭外的柱子边上,静静的等待着曲终,等着他的转身,恍如隔世。
终于
箫声逐渐静了
缓慢的,身影定格般寸寸的转身,熟悉的身影,熟悉的侧脸,在方侬早已经被泪水迷离了的双眼中呈现。他依旧还是当初那风流倜傥,飘然若仙的他,就连从眼睛荡漾到嘴角的温柔都如酒般令人沉醉。
发梢飞舞,衣袂飘飘仿若下一秒就要翩然离去,但方侬却挪不开脚步,伸到一半的手蓦然垂下,只是呆愣的看着他。
“你是谁?”依旧温柔的嗓音却带着避而远之的陌生,慕容烨收起手里的萧,调笑道,“该不会因为被这箫声引哭了吧。”
他不认识她吗?方侬眼中的惊喜一瞬间变成了错愕,她曾试着想过他们重遇的的情景,或是仇恨的,或是纠缠的,却从没想到会是这样陌生的温柔。
方侬抿了抿嘴,低低的从嘴中蹦出两个字,“方侬。”
这名字让慕容烨似有一瞬间的愣神,只是他转瞬就释然的笑开了,“当今皇后的名讳便唤作方侬,这可是犯了大忌,还是趁早改了吧,尊容怕是难以成凤了。”
他是故意不认她吗?方侬直勾勾的盯着面前的慕容烨,不相信这一切是真的,“当年享誉帝都的十三王爷,靖安王慕容烨,如今竟落魄的连故人都不肯认了吗?”
“你倒是知道的很清楚,你究竟是谁?”慕容烨脸上温柔的笑容逐渐的敛去了,取而代之的是浓重的猜忌,他并不回避自己的身份,可在他的脑海之中根本没有面前之人存在的痕迹,“不过可惜,现如今不过是区区庶民了,甚至不得入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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