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要迈步,林毅突有所觉,右手按上腰间剑鞘,冷静地道:“什么人?”
略带老声的男音从上方传下来:“为何不杀他?”
林毅左臂仍扶着文观止,右手慢慢从鞘身移到剑柄上,目光看向前方一棵高足三丈的大树上,一袭素黄道袍首先映入眼帘。
树上那人哀眉瘦脸,身材约与林毅相仿,腰间挂着一柄长剑,双目中似若有股看尽世事的沧桑。白面无须的面孔上皱纹层叠,难以看出年岁。
文观止一直在暗调内气,此时得闻异声,不由睁眼看去,右手立时一推,挣离林毅三四步远,拜伏于地:“弟子拜见三师叔祖!”
林毅并不拉他,听其声音中气渐足,不由暗赞这少年内功修为。受了自己那么多剑,虽只是皮外之伤,但能这么快恢复小半,确是非凡。继而再品他话意,立时明白过来,露出一个微笑,道:“难怪能不动声色欺近我五丈之内,原来是武当高人,想来必是申字辈的前辈,不知如何称呼?”
那道人眉眼间似永有不可撇却的愁苦,叹了口气:“贫道申木,甚是不解林公子为何不似贵同门,凡见我武当门下,必杀不赦呢?”却全未理文观止,任他伏在地上。
林毅耸肩道:“人各有志,我平身最不爱杀戮,何况上代恩怨与我何干?”
那道人申木小眼中光芒微闪,似要看入他心内,说道:“好生亦是德行,公子未被尘怨蒙目,实是慧眼如炬。不过又为何会回转来救我这徒孙呢?”
林毅以拇指轻轻敲击剑柄,道:“我救过的人数以百计,道长难道要逐个问我原因吗?不过既然有道长来了,那便不须我插手,这便告辞。”
申木道人露出怔态,随即道:“令师兄正在前面和贫道师侄比试,若要救他性命,还请快些赶去。”
林毅讶道:“道长似乎认定我师兄凭藉一招家师所传的‘殇阳剑’敌不过令师侄,甚或连逃亦逃不掉哩!”申木摇摇头:“贵庄的轻功身法确是非凡,但以令师兄的修为,绝快不过瞻遗的剑气。”
林毅心中一懔,想起文观止这么年轻,却已有这等剑气修为,不由暗责疏忽。
之前他之能放心让魏应勉独自追敌,乃是因知道即便他打不过对方,也能凭藉名闻江湖的轻功逃脱,此时被道人提醒,才知自己轻敌。
申木道人叹了口气,说道:“实不相瞒,贫道日前偶遇贵庄人众,因恐是对武当不利,已跟踪公子等五日,贵庄无人察觉。但今日贫道刚随令师兄到这附近,便被敝师侄知晓,被托来看看我这徒孙,这才现身。若非不愿牵连官家人,只凭令师兄一人,他又何须暂避呢?”
伏在地上的文观止听得心中一怔。以他对乃父的了解,父亲武功虽高,却仍不及林毅剑法奇妙,甚至应付一个魏应勉,之前也得父子二人联手才可一击得手,难道竟是深藏不露?
林毅抱拳道:“多谢道长提点,我等此次入京,绝非为对贵派无礼,而是赴国丈论武会,请鉴,告辞。”
这尚是他见到申木后首次以礼相待,显是为其言语所动,后者却无异色,只道:“贫道晓得,请罢。”
鹰鼻男子再看一眼地上的文观止,陡然提气前掠,瞬过八丈,呼吸之间已然消失在远处。
申木道人叹了口气,道:“起来吧。”
文观止这才爬起身来,他垂首恭立道:“多谢三师叔祖相救。”申木面容慢慢沉下来,半晌始道:“要不是你义父托付,我不会插手你的事。回去告诉你义父,说我走了。”
***
魏应勉厉叱一声,整个人抛飞出去,“砰”地撞在树干上。他手中长剑早一刻飞上天空,直直落下,坠地时已是四分五裂。
文瞻遗单手持剑,一步一步踏到他身前,剑尖抵到他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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