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荡荡的房间里女子瘦削的身影被一抹残阳投映在被单上,拉得变形的长长黑影一眼望上去有种怪异的美感。
下一秒,女子拉上了窗帘。
房间便瞬间被黑暗吞没。
女子对着镜子解开胸前的衣扣。
她没有开灯,也不在意是否能看清镜中人的面容,仿佛只觉得此时她才是真正的她,避开了外在容颜的桎梏,她的灵魂在黑暗中清清楚楚地透了出来。一旁的柜子上整整齐齐地叠放着衣物,纯净的白和艳丽的红都落上了黯淡的银灰,似是尘封在时光深处的巫女,踏着神秘的鼓点走向了现世。
女子修长的指尖轻轻一抖,洁白的里衣便披上了她的身,松松垮垮的肌襦袢还未完全抖落开便被白色外衣缚住。尽管没有他人在场,女子的胳膊却是完全张开了,一如古代巫女梳妆时左右拥簇的模样。下裳巫女绯袴随着她的装扮微动,她只是轻轻提起,方便落足入红纽草鞋。披上鹤松纹的千早,女子这才开始装扮她的长发。她的发色如乌,白色的檀纸便琳琳琅琅地缠上,一根古老的簪子落在发际。她这才满意地停下,细细地打量起镜中人。
这是一场祭奠。
女子这么对自己说。
过了今日,一切便都结束了。
一一一
阎魔爱突然从水中坐起。
尽管天边是从未变过的残红,阎魔爱却感知到外界已经接近丑时的时间。她从水中豁然起身,洁白的衣裳淋淋水珠如雨落下,却从未能阻止她的脚步。
“爱,长衫放好了哟。”
“谢谢,婆婆。”
简单的对话从未变过,手上的水渍滴落到长衫上漾出淡淡的水花,阎魔爱却不以为意。麻利地系好缠腰的白绳,腰带在半空中猎猎地一抖便围上了她的和服。坐在轮入道化为的牛车上,她偏着头,望着漫山映红急急向后退去,如墨的天幕渐入眼前。尘世的喧嚣和烦忧伴着黑暗迎面而来,她的目光却只落在车内那一方窄窄的车板,思绪不知飘忽至何处。
跳出牛车,轻巧地落在坚实的土地上,她的面前是一座破败的神社,似是东京最后一个无人看护的神社,社外的杉树上挂着被风吹破的蜘蛛网,阎魔爱下意识地多看了一眼,似是在确认是否是人面蜘蛛的存在。没有感觉到熟悉的气息,她这才似是放下心来地向神社里走去。
尽管不是建在山地上的神社,但依旧有长长的石板路铺向橙色的鸟居,阎魔爱在鸟居前停了下来,轮入道连忙问道:“小姐?”
“听。”阎魔爱只说了这一个字。
轮入道凝神屏息略略地听了一会儿,才从丑时虎虎的风声中分辨出了不同的声响,遥遥的似是有人在摇铃,铃声碰撞的声响特殊,不像是一般的报时伶,冥冥之间自有一种奇怪的韵律,敲在轮入道的心上,竟有几分疼痛。
“难不成是神乐铃?”轮入道面上浮现出不妙的神情,“难不成是神乐舞可是那时不应该有的”
“是为了祭山神的舞。”
阎魔爱淡淡地解释,目光廖远望向不可及的彼方,那里有个带着前天冠身着巫女服小小身影,走过两侧巫女舞动祭祀舞的长长山路便是焚烧她的祭坛。
虽然,那时她才七岁,这一幕却记得格外清晰。
死亡曾如此之近。
她嘲讽地抬头,目光平直,望向掩在主殿后的表演台,虽然目光不能越过,她却能想象是谁在这无月之夜只身空荡荡的表演台上表演那倾世的一舞。不疾不徐地,她舀起一瓢清水,缓缓地洗手,并且用目光示意轮入道和之后赶到的三藁,虽然不明白她的用意,四藁却也听话地照做了。
一一一
七五三铃晃荡的声响清逸悠扬,清水亚由站在表演台的中央,虽没有伴奏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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