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面下光线还算不错,骆子瑜一下水就看到了投海者,他正头朝下笔直地往黑暗的深海处沉下去,速度非常快,他的鼻腔成串的气泡不停地往外喷,那是他在强制吐气,放弃任何上浮的可能。
骆子瑜两腿用力一蹬,追着他游过去,由于他是刚憋好的一口气,身体轻,上浮力大,想迅速潜下去并不十分容易,索性,他连这口气也吐了出去,手足并用往上拨水,身体迅速下潜,朝着那人紧追而去。
当骆子瑜终于追上那人的下沉速度,从背后抓住他的衣领时,已不知下潜了多深,耳边听不见任何的声音,整个世界死一般的沉静。抬头看海面,光线也因为海深而显得有些黯,并列在一起的两艘大船仅现出两个巴掌大的船底。
因为早已吐尽胸腹中的气,骆子瑜已感到气力很快将耗尽,无以为继,而此时水压又极大,叫人感到别说是透一口气,就算想灌一口海水也张不开嘴。海水似乎一点浮力都没有,想浮上去极为困难,何况手里还抓着半死不活的另一个有伙。
正当这时,那纬船突然崩裂开来,分作两截。木质的残破船体并不会这么快就下沉,但船上那些移动炮、炮弹、铁锨铁棒之类,还包括一些诸如锅碗炉灶之类,只要不是木头做的零星物什,全都在这个时候一股脑儿地朝着他二人直落而来。
奋力往上游的骆子瑜,只得拼尽最后的力气往一边闪去,好在那些东西下落的速度受到海水的延阻,还不算太快,但也同样因为海水的阻力,那些东西一边往下沉时还一边按照规则的轨迹不停地旋转,小件东西倒也罢了,像移动炮这样的东西也来旋转,威胁就太大了。
骆子瑜虽然往一旁避开了一些,却无法逃脱两门移动炮旋转的巨大范围,眼瞅着实躲不过,骆子瑜只得冒一冒险,准备从两门铁炮旋转的间隙穿过去。
他将那名海盗尽可能地推远一点,跟着,他拨动海水,让自己的身体横过来,以便更好地避过两门铁炮。
铁炮越是往下沉,速度就越快,旋转也越快,而骆子瑜在水下行动不便,想要避过去极不容易,这巨大的铁家伙,若是叫它砸到,不是肢残腿断便是脑袋开花。
他不禁要想,这是为了什么?就是为了救一个与自己毫无关系的敌人,他有必要冒这么大的风险吗?
然而,今日的情形又恰似当初,田威潜入深海去救不顾一切往大海深处沉的他时,不也是处于敌对关系吗,田威是掌管着所有黑龙岛人员与船只的大当家,却为他这么个无名小辈甘冒那么大风险,他现在不过是掌管一条船而已,较田大当家还差得远。
再转念一想,如今他人已在海下,在那些足以夺人性命的大铁管炮的下面,面临的只有避开与避不开两种结果,而后一种结果,将直接带来死亡。
眼看那两个巨大的家伙越来越近了,就在它们近身的那一刹那,骆子瑜的脑子里突然变得一片空灵。直面死亡的人,耳边听不到任何声响,鼻腔里不能吸入哪怕一丝空气,嘴唇在海水的浸泡下也发干发涩,他全部的注意力,便全在那两跟转动的炮筒上了。他突然觉得自己的身体从来有这样轻巧过,虽然炮筒越转越快,在他眼里却似乎突然变慢了,慢得让他可以轻巧自如地从两根炮筒的间隙随意地穿越而过,看着它们从自己身侧擦过,而后继续朝更深的海底沉下去。
当骆子瑜缓过神来时,才发现自己已经险险地避过了这一劫。究竟刚才发生了什么事,他又是如何做到的,只怕这一辈子他也解释不清楚。
再避开后继落下来的零星什物就显得容易多了,那些细碎的杂物没有什么杀伤力。在杂物之后落下来的,却是人,有尸体,也有活人,那是水性好的自家兄弟前来迎救他了。而此时的他,已全然力竭,昏昏然只想睡觉,一个不明物在最后时刻击中了他的额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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