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要喝?
十五岁的少年,比寻常的孩子还要瘦小一些,浑身被上好的皮裘裹得像只白乎乎的球一样,露出的脸比羊毛还要白上三分。这会儿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瞪着,模样像是在发怒,但是一点威慑力都没有,反倒像是硬要装大人的小孩儿一样。
三人一边心中好笑,一边也慢慢将温过一遍的酒喝下肚。他们这种军汉平时是没有酒喝的,自己能攒上几个钱,也舍不得买酒。不过他们一喝也喝出不对来。
阮白眯眼一笑:“我加了颗腌梅子。”说着,他把酒坛倒了倒,一颗腌梅子掉落在他的碗里,然后自己吃了。这腌梅子还是胡商送年礼过来的时候,私下给他的。零食哎,在这种不毛之地他竟然还能吃上像样的零食!必须藏起来,谁都不给吃。
腌梅子酸甜,中和了酒中的酸涩,竟然让三个军汉都觉得十分不错,纷纷在内心感慨,到底是大人,真是会过日子。这么会过日子的阮大人,竟然会是从这片村子里出来的?不过人家阮大人跟千户大人要好,应该是从千户大人那里学区的吧?听说千户大人可不是普通的猎户,据说来头不小。
村中无事,简单吃了饭,阮白约略转了一圈就回到了自己的帐篷。
两顶双人帐篷,阮白独占一顶,剩下的一顶三个军汉轮流值夜,中间一簇篝火,木柴燃烧的声音哔啵作响。
哪怕有帐篷,野外宿营也谈不上舒适,阮白也不习惯那么早就睡,但是奇异的,他竟然很快就睡着了。
哪怕灵魂换了,身体还是记着故乡。
第二天醒来,太阳已经半山高。阮白从铺了干草和羊皮的床铺上醒来,整个人还有些懵懂。
他好像做了一个梦。
梦中的少年活泼可爱,被奶奶悄悄塞上一块糖;调皮捣蛋的时候,被娘抄起棍子就抽。少年渐渐长大了,开始会对着姑娘们脸红,跟着家中的兄长们一起下地干活。农忙的时候手掌都磨出了水泡,他大嫂拿着火烤过的绣花针给他挑破
后来匈人来了,杀死了村里的老弱。村子里的男人们红了眼睛,都拿起了锄头棍子据敌,却被匈人们一个个砍杀在地。
十四岁的他被归入到孩童里面,跟着剩余的青壮,和妇孺一起逃往山里。但是匈人追来了,他和其他几个人冲出去引开了匈人的注意力。最后几经辗转,他成了匈人的奴隶
时间已经不能再拖了,一个军汉站在帐篷外询问:“阮大人,您醒了吗?收拾收拾该出发了。”
阮白随意应了一声,利落地穿衣洗漱,一回头,自己的帐篷已经被军汉们收拾好了。
回程很沉默,哪怕一路上人都一个个接了回来,全都是两眼红肿,没有一个有谈话的兴致。
最后还是潘大宁第一个开口说话。
这时候他们已经回到了荒驿,潘大宁把从军中借来的帐篷一个个清点完毕,然后突然就一转身,重重跪在阮白面前:“老爷!”
阮白皱了皱眉,谈不上被吓了一跳,但是他不喜欢被跪:“有什么事情,起来说话。”
潘大宁一张老实巴交的脸上挣扎了一番。
正从军中回来的楚昊见状,直接牵着马走过来:“怎么回事?”
潘大宁看看楚昊,只能站起来,说道:“老爷,我想开春了回村子里过。”
“大宁!”
“你个白眼狼!”
“忘了老爷是怎么待你的?!”
阮白还没说话,听到的人纷纷责骂起来,性子急地甚至直接给了潘大宁一脚,直接把人踹翻在地,骑上去提起拳头就要揍。
楚昊一伸手,就把要揍人的提起来,拎到一边:“二弟还没说话呢。”
阮白倒是不惊讶,伸手把潘大宁拉起来:“正好想跟大家说这事呢,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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