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都在经受摧残。
他疼痛的睁不开眼睛,他的心里一片空虚,他已经无力再去想些什么,再去想一些什么事情也不会减少他一点痛苦。
直到一个声音的出现。
“住!”
声音雄厚有力,像虎啸一般。
沈努力睁开眼睛。
夕阳的余晖洒在那人身上,沈看不清那人的面目。
那人放开了绑他的绳子。
那人递给他一柄长剑,沈第一次杀人。有解脱,有愤怒,没有害怕。
从那日起,他就成了那人的跟班,后来,又成了那人的徒弟。
那人教他功夫,剑法。那人教他权谋,巧。
他为那人鞍前马后,流血拼杀。
一眨眼,沈脱去了少年的形态,他成为那人下最得意的徒弟之一。
又一眨眼,他结了婚。
那人送给他一处院子,在南鄂。算作贺礼,也算是给女方的彩礼。更是那人在笼络他的心。
这些年沈为那人流血流汗,那人也从不吝啬,有什么好处,也都给他。
甚至为他的婚事操心,给他找的妻子,更是万无一的女子。
米巧儿,一个将军的千金。
沈更是喜欢这个女子,他为她在南鄂的院子里修建了一幢小阁楼,由她居住。
也就是现在沈躺着的“乞巧楼”,那个时候,这幢阁楼还叫作“养月楼”。
再后来,沈的江湖地位,一日比一日高,更让他高兴的是,他有了儿子。
沈莽。
他的妻子米巧儿分娩的时候,他的老父亲正在读《道德经》,恰好读到:
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五味令人口爽;驰骋畋猎,令人心发狂;难得之货,令人行妨;是以圣人为腹不为目,故去彼取此。
便说道:“我孙子就叫‘沈盲’吧!”
沈觉着不吉利,改了个字,叫“沈莽”。
再后来,十几年又过去。
他沈的名字已经被人在间加了一个“玉”字,叫作“沈玉”了。
他春风得意,一时无两。
再后来,沈却是不敢回忆了。
他也不需要回忆了。
他就躺着阁楼里,躺在他妻子的灵位前。
一切恍如昨日,却难以回去。
沈不止一次想过回到过去。
回到过去,他愿意放弃现在拥有的一切。只愿拥有一幢阁楼,阁楼里住着米巧儿。
“红酥,黄藤酒,满墙春色宫墙柳,十年生死两茫茫。东风恶,欢情薄,错错错!”
沈胡乱念着词句。
“观棋柯烂,伐木丁丁,云边谷口徐行。卖薪沽酒,狂笑自陶情。苍迳秋高,对月枕松根,一觉天明。认旧林,登崖过岭,持斧断枯藤。收来成一担,行歌市上,易米升。更无些子争竞,时价平平。不会谋巧算,没荣辱,恬淡延生。相逢处,非仙即道,静坐讲《黄庭》。”
“不会谋巧算,没荣辱,恬淡延生。”
“恬淡延生”
沈眼眸深邃入灵魂里,言语却透着心情。
“人在江湖,人在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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