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于高处的几番心绪起伏、暗潮涌动,可谓尚无人发觉,
此时此刻,恰于底下之人奉命前去准备院落软轿之际,
同处于一个水平线上,一并坐于地面之上的三人,此番,在渐渐平复稳定下来的偶尔几句啜泣声中,就此,开始了他们的对话……
“小姐,您此番……”
抬袖掩面,以帕子不断擦着眼泪的挽月,此刻,虽说不再像先前那般肝肠寸断、椎心泣血般的痛哭了,
却依旧还是忍不住地抽抽搭搭,眼泪汪汪地望向于我,捏着帕子,颇有些犹豫地开口道。
而虽说其话未完全道出口,我却也清楚知晓她此番想要问的究竟是什么,
故而,于微抿了抿唇后,我便已是缓缓开口道——
……
“此番之事,倒也着实算的上幸运……原本那惊马狂奔,一路直坠下悬崖之际,我倒也的确以为,自己那日,只怕当真是要葬身于此了……”
“但不曾想,许是那阎王爷不愿收我,于那凤舆坠崖之际,一股巨大的力道便将我一把从凤舆中径直甩了出来,故而,倒未曾随着那倒霉凤舆一并坠至万仞悬崖之下,落的个粉身碎骨、甚是凄惨的下场。”
“而从凤舆中甩出后,我只往下坠了大约十余米的距离,便可谓甚是幸运的,被那崖壁之上横生出来的一棵大树给半途截了下来,方才险险阻了我此番下坠之势,如此,方才勉强保住一条性命。”
“但……即便是半途落在那横生出来的大树之上,自己却也是受了不轻的伤,全身上下都硬生生疼的厉害,无法动弹。”
“且这般挂在崖壁孤树之上,抬眼往上望去,唯见云雾缭绕、岚气空濛,粗略估算,发觉距离崖顶只怕当有数十米之远,而往下望去,则是那深不见底、近有万仞之高的悬崖峭壁,”
“故而,倒也的确算得上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说到此处,我不由垂眸而下,低低苦笑一声,
模样望上去,可谓甚是诚恳真切,仿佛自己当时真的经历了一番这般走投无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悲惨境遇,
然而此时此刻,自己心中,却是在忍不住地暗自腹诽道——
不得不说,这还真的不能怪我这般模样诚恳、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实在是此番,上头那萧祁正虎视眈眈地一直朝此盯着呢,
故而,便着实是得硬着头皮将这谎给硬生生圆下去,方才不枉我此番费心折腾,以及,好就此打消其对我这一“手无缚鸡之力”、“弱不禁风”的弱女子,究竟是如何从悬崖底下逃生出来的顾虑怀疑。
于是乎,这装模作样的功夫,此番,便可谓必不可少了……
而于一番暗切切的腹诽之后,我便又继续面不改色、神色不显地接着道:
“而在那崖壁孤树之上缓了许久,觉着自己勉强能够动弹之后,我便细细打量探查了一番头顶崖壁之上的情形,”
“随即,于心中暗自规划了一番行进路线,再于旁侧寻了些野果填了填肚子,又多摘了些绑于身上,待到将一切都准备妥帖后,便朝着崖顶出发了。”
“故而,这接下来的几日里,自己便可谓都是一点一点地,攀着崖壁之上的山石藤蔓,寻着稍微便宜落脚好行的地方,咬着牙,一路硬生生攀爬上来的。”
“虽说途中的确是艰险困难了些,但好歹,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还是叫自己给爬上来了。”
“只是,待到我踏上实地之时,却发现此番许是因着自己那煞是曲折蜿蜒的攀爬道路的缘故,因而,虽说是终于一路攀爬而上,然而到达时,却已然不是先前坠崖那处,故而,倒也未能与派来搜寻我踪迹的御林军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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