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野自幼无父无母,没识得几个字,但那时候司空总也用空洞的眼凝视着那幅画,她便学会了画卷上的题词,还显摆着读给他听,多的句子也记不清了,独独记下一句:云想衣裳花想容。
让大师兄念念不忘,至今还年年来看冰莲花的女子,必然便是那个花云裳了。
可是,大师兄记不得过往是因为当年重伤难愈,师父不得已之下喂了他忘忧草,那花云裳为何也记不得大师兄呢?是大师兄一心暗恋着不曾让她知晓,还是,那个女子绝情?
抬眸看了看淡泊却俊逸非凡的司空,她便自动将花云裳想做了贪图荣华辜负了他的坏女人,昨儿听来的消息也信以为真,只当是花云裳看上了大祭司的权势抛弃了锐亲王……一时间,连方才没什么好感的夜煜,她也觉得挺可亲的,而方才觉得美丽动人的神妃娘娘,却是个心如蛇蝎的女子。
许是太了解她,司空猜到她心里有事,她不说,他也不过问,他本就是个废人,这世间尘事,桩桩件件都与他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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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九夙一家子到山顶后,是被老庄主雷天逸亲自迎进庄的。
花云裳有些失望,在江湖中备受武林人士尊崇的祁瑞山庄,其实就是个简简单单的四合院,庄子里除了老庄主和老管家,以及一条大黑狗以外,竟然连个家丁丫环都没有,更不可能和她心里yy出来的世外桃源和千百弟子相提并论了。
事实上,雷天逸只有三个弟子,早已经是天下人尽皆知的事了,也就只有反应迟钝的花云裳没转过弯来以为像雷天逸这样德高望重的老头子一定会有很多人前呼后拥的,完全没想过雷天逸的武功出神入化,根本没人敢上门挑衅,何况他还有三个厉害的徒儿,加之江湖地位,更是等于一道坚实的城墙,各方小辈不敢来扰。
龙九夙见她有些萎靡的样子,也不跟雷天逸多言,直接跟着老管家去客房。
两人还没走到后院,就听到大黑狗强有力的吠叫,花云裳不禁暗暗赞叹,不愧是祁瑞山庄的守护犬,这声音颇有几分天狗食日的惊天势头呢。
“哇,娘亲,宝宝怕怕!”凰小祸没见过黑狗,乍一听这交换吓得抱住花云裳的大腿,而正对天狗啧啧称奇的花妈妈也没料到宝宝这一突如其来的动作,整个人都往前扑去。
走在前面的龙九夙转过身来,展开双臂抱住她,笑道:“迟迟,对我投怀送抱也要小心些,若是磕了碰了,我心疼。”
领路的老管家都烧红了脸,具言祭司是神的使者,传达神之旨意,传闻中这位祭司大人是最为受人敬仰的,都说其本身就是个神祗,可这乌漆墨黑的斗篷看着是庄严肃穆,跟神还真扯不上关系,再说哪有声明这么当着老人家的面和女子搂搂抱抱打情骂俏的?
说起神祗,他倒觉得他们祁瑞山庄大弟子司空的容貌气质更像几分,只可惜那孩子……哎。
犬吠迎来的是夜煜,他透过那扇古旧的双开大木门,一眼就看到花云裳背对着他与大祭司相拥的画面,本就不悦的脸更是因为龙九夙挑开斗篷帽檐,用那双诡谲的紫眸挑衅一般的睥睨着他,变得越加阴沉。
“来者可是小煜儿?”雷天逸童颜鹤发,看起来格外精神,见了夜煜笑开了花的一张老脸,更是慈祥得很。
“雷庄主,小可正是夜煜。”夜煜抱拳对雷天逸施礼,他今日穿着一件玄色银线滚边的袍子,因为赶路外罩着御寒的黑狐裘,动作间看得到大红色的里色,整个人都显出尊贵的皇家气度。
“小煜儿这么叫我可就生分了,老朽虽然比你父亲年长许多,但当年他可是叫我一声大哥,你这孩子小时候还叫我一声伯父,如今倒忘了?”
“侄儿自然不敢忘。”夜煜笑道,再抬头时院中碍眼的一对人儿已经不在,他心头划过丝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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