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了七八分。

    （看来竟然很有可能是真的了。可是，他们在这种时刻出现在水夜面前又是带有什么目的？……既然阻挡在我们前进的路上，说明他们应该也是月鬼族派来的敌人。难道是想要劝诱水夜倒戈？）

    仿佛看穿了赫尔的想法，名为“冷夜”的白袍男子伸手将少女推上前两步，说道：【放心吧，我们不是来战斗或者劝降什么的。我一早就说过了，只是这个孩子很想要见见她的双胞胎姐姐而已……】神情和声音都表现出坦白和诚挚，甚至到了赫尔不禁开始怀疑自己之前对他所产生的厌恶感是否是什么地方出错了的地步。

    沐夜少女似乎有些不安地回头看了看自己的父亲，然后才看向水夜，带着些许惊慌的脚步一点一点往前靠近。

    时间似乎停止了。没有人说得出话，连呼吸都几乎梗在喉咙。空间里静得可怕，水夜的双耳之中却充满了越来越响亮的心脏的鼓噪。

    （……妹妹……妹妹……我我我第一句话该说什么……）

    ……两人相差还有一米左右。已经是可以清楚看到对方容颜、并且触手可及的距离了。

    翠绿色的眼眸、墨绿色的发丝、白色的眼影，还有胸前褐色的角。

    上天所造出的、鬼斧神工一般的相似。明明是初次见面，却好像已经认识了好久、好久，从出生的那一刻……不，从出生的很久之前就已经相濡以沫。

    “你……”水夜惊喜地睁大了雪亮的眼，有什么想要脱口而出。

    然而在那一瞬间，她却仿佛看到了沐夜眼中透露出来的如血一般浓重的悲伤和痛苦。她仿佛听到了一句“对不起”，又或者纯粹是风的恶作剧，不真切的朦胧中，一把明晃晃带着杀意的匕首逼近了左眼。

    ――血色弥漫。

    沐夜走近时，稍许的犹豫导致了赫尔不及救助。看到心爱的徒弟半边脸溢满了血泊，他感到心好像突然间掉进了冰水里，惊恐地想要赶到水夜的身边，却被后者一手阻拦。

    水夜勉强稳住身形，抬起手臂擦去满脸的血流，同时带起妖力止住了大量的出血。

    “你没事吗？”赫尔担忧地问。

    水夜缓缓睁开眼睛，翠绿色眼眸完好无损。

    “嗯，师父，我没事，只是眼皮上被划伤一点而已。”

    刚才刀刃逼近时，身为猫妖本能的后退和敏捷的身手总算保住了左眼免于被毁的命运。可是其实水夜自己心里非常清楚，在那种极近的距离之下，如果不是沐夜有手下留情，就算眼睛不会完全被毁，在短时间内也是不可能再睁得开的了。

    白袍男子看到水夜没事人一般重新站了起来，原本平静的脸上忽然蒙上了一层明显的怒意。假面具已然揭下，向着退回到自己身前数步距离的少女低喝：【你在做什么啊，我不是叫你挖出她一颗眼睛的吗？】

    【……对不起，父亲大人。】沐夜的声音显得恭恭敬敬，同时却透出冰冷，好像忠实的机械一般，丝毫感觉不出这竟然是女儿对于父亲的说话。

    【哼，下次可不准再有这种失误了。】

    【是，父亲大人。】

    水夜定定地凝望着前方的两人，一言不发。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沐夜那双充满了悲痛的眼神又浮现在脑海，和现在机械一般空洞的眼神完全不同。

    看看在金边眼镜后板着脸的自己所谓的“父亲”，再看看双手都紧握着匕首一动不动的沐夜，水夜恍惚间似乎明白了什么。

    她深吸一口气，站了起来。

    “师父，拜托你，这场仗请无论如何让我一个人来。”语气前所未有的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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