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冰走时忘了抱走“冰裂”琴。当长安君说将两个赵宫乐伎送给子桁时,她震惊之下,竟连《高山》这样的熟曲也弹错了。长安君为何突然送秦国公子两位美女,还是宫内最当红的乐伎?以赵国公子的地位,何必去讨好一个地位低微的“商人”?她怀疑子桁与长安君早有默契:在这些贵族男子眼中,她不过是一件互易的礼品,与那些乐伎有什么分别?
越想越伤心,她倏地起身,随手拿起一件披风后匆匆系好,出房门去找君夫人。嫣然在一旁看得莫名其妙:子桁后来又送来那件白狐裘。平日冰儿姐姐畏寒,狐裘很少离身,眼见外面下起鹅毛大雪,她却不穿了?
送出信后,君夫人一整天都心神不宁,坐立不安。姬冰寸步不敢离君夫人左右,陪在她身边安慰的同时,也怕子桁会大发雷霆。自从身份揭穿,只有和君夫人在一起,冰儿才有安全感。
二女总算盼到送信侍女回来,但和她一起进来的,还有一脸怒色的子桁、蒙武和几个侍卫。姬冰顿时脸色苍白,往君夫人身边靠了靠。君夫人轻轻握住女孩的手,表示无妨。
子桁眼角余光扫过姬冰,却是问君夫人:“姐姐今天早上赶走了这个侍女?”他上午出去办事,回来时正碰上侍女在门口求见君夫人,当下细加盘问。
君夫人语气强作镇定:“是。今天早上我发现丢了一只名贵的簪子,后来有人在她房里搜到。按照家法,这样的侍女我不能留……”
子桁训斥那侍女:“好大的胆子!既把你赶出府,为何还敢回来?”他怒气非同一般,君夫人和姬冰脸色大变。
侍女吓得跪下,哆哆嗦嗦答道:“奴婢实在无处可去,君夫人……待奴婢们一向仁厚。求夫人饶恕,奴婢再也不敢了。”她不停磕着头。
“既已知错,就饶她这次吧?”君夫人忙对子桁道,“今天我正在气头上,把她赶出去,正后悔呢。这侍女平日尽心尽力服侍我,一点小错不至于此。”君夫人轻描淡写,想把事情遮掩过去,对侍女道,“既已知错,留下来吧。”
子桁注意躲在君夫人身后的周室王姬,见她低着头,不看他,也不为侍女求情,心下明了:“这侍女说偷了姐姐的一只金簪,是不是?”
君夫人没多想:“不错。”
跪在地上的侍女突然脸红,刚才在门口时,子桁确实盘问过偷了什么,但她回答的却是玉簪。事先姬冰没交代这么细,现在当着众人面,侍女不敢作出任何暗示。
子桁脸色严肃,指着侍女,命令道:“蒙武,把她关起来!明天一早押到官府,按律治罪。”
他正要出门,却听王姬终于迟疑着开口:“等一下!”
姬冰抬起头,神色急切道:“君夫人已然宽恕她……她……她又不是你的侍女,这样做太不近人情!”君夫人脸上也是焦急之色。
“律令本就无情,不送她去官府治罪,以后叫夫人如何治家?”子桁冷冷道,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窃主人财物,当处‘断罪’……不过赵律可能轻些,但至少是笞刑以上。”断指“断手”,笞刑为用竹条笞打,当下几个女子面色惨白,无话可说。
惟有姬冰据理力争:“此女只是初犯,现在一心改过,为何不给她一个机会?人非草木,断肢不可再生,因为一点小错就处以重刑,毁她自新之路,太残忍了。”她索性抬出君夫人压人,“奴婢犯罪,是主人失于教化。难道你要夫人也受牵连?”
子桁全不理会,见蒙武和几个侍卫在一旁犹豫不决,他呵斥道:“还愣着干什么?哼,妇人之仁!”
当时赶侍女出府已经蒙武同意。他的想法和姬冰差不多:侍女不过偷了一个簪子,赶出府就是,处以断手显然轻罪重罚。犹令他不解的是,公子以前常说本国法令过于苛刻严峻,现在为何非要治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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