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伤风了?”
这老王连连摆手,走上去在尸首上摸摸捏捏一阵,又吃力的翻开眼皮撬开嘴巴看了看,叹了口气道:
“这是染了时疫,得马上抬出去烧了。”
斯时人等,听了时疫二字,当真是谈虎色变,接到狱吏汇报匆匆赶来的主事恰好赶上了这么一句话,忙拿长袖捂着口鼻急急退了出去,直到出了牢门,才向地下呸了口痰叫了声晦气。
因为听说了出现时疫的缘故,连平日里抢着送尸埋尸的也推三阻四起来,最后还是狱吏许下三贯足钱,一顿酒肉,最后才哄得两个寻常轮不到活儿的老头子不情不愿,唉声叹气的去了。
很快的,这略微纷乱的一切就仿佛是被投入石头的水面般,逐渐恢复了平静。若一定说要有什么特殊的话,那就是忤作老王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拐上了一条小巷,此事其实也再寻常不过,老王平日里没什么嗜好,唯一的乐子大概就是喝上两盅,这巷子里的小酒店乃是他常常光临的地方了。
只是老王这顿酒直喝到了天黑。
他出店的时候,脚步虚浮踉跄,眼里却是忧色大过了醉意,无视地上的泥泞深一脚浅一脚的向家里走去,但就在扶墙拐过边角的时候,人瞬间却彻底僵硬住。
面前近在咫尺的地方,是一个浑身上下都笼罩在了黑袍中的怪人,哪怕在这闷热的天气里,那怪人身上依然有一股一股的寒气直冒出来,将老王的酒意逼得烟消云散。
“你的宝贝孙子已经回去了。”怪人不抬头,语声干涩沙哑,老王头倚住墙,剧烈的喘息了几声,闭上眼,有一滴浑浊的老泪从面上滑下。他的手中忽然一紧,仔细看时,原来竟已多了一只小金锞子,心顿时剧烈的狂跳了起来。但再看身前时候,那黑袍人竟似溶解在了昏暗而未全黑的暮色里。
挟之以命,诱之以利。这法子早已被各种人用烂了,但往往这些被用烂的法子,却也被证明是最有效的。
………………
一盏孤灯如豆.它忽忽的摇曳着.努力在黑暗里圈点出自己那黄晕的势力范围.乍一看去,仿佛是黑暗以全盛之势包围着灯光,而不是灯光在照亮着黑暗.
这盏孤灯的仅有的亮光,就正好照在了床上躺着的那人脸上。
这人方面大耳,隆鼻剑眉,四十余岁上下,虽然浑身泥污,竟是相貌堂堂。他身上所着的衣物已是十分肮脏破烂,但衣料的质地却可看出异常名贵。
猛然,这人的身体开始扭曲蠕动了起来,连脸上的筋肉都在剧烈颤抖,显然是痛楚到了极处!很快的,就有一团黑影飘了进来,似乎连足也没有沾地,阴阴的枯笑了一声。
很快的,一个眉宇都溢淌了桀骜的少年大步行了进来,他拿眼角略略一扫,立即平淡的道:
“这是服了我亲配的僵石散的后遗症,没什么大碍。”
这少年自然是袭承了大巫祭犬祝部分记忆的朱海,因此对天下的植物药性了如指掌,连巫法中所载的七百一十二种秘药奇散,也知大半!
等床上那人已经痛苦得牙龈都给咬出了血的时候,朱海才轻轻拍掌,立即有一个低垂着头的女奴小心翼翼的捧了个托盘行了进来,惊怕得连头也不敢抬。
托盘上有两样东西。
一个木身银嘴的烟斗、一盏银制的烟灯、而那盘子是以彩陶,看上去十分精美。
朱海又一挥手,那女奴便略微生涩的将一些棕色的膏状物事裹夹在了旁边的烟叶里,然后填充在烟斗里点燃。
空气里立即多出了一股中人欲醉,十分香甜的气息。
朱海接过烟斗,递到了那痛苦得不住翻滚,相貌堂堂的中年人的嘴边,只是很有力的说了一个字:
“吸。”
那中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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