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羽族生死场枣红马的脖子上挂了一只银色的铃铛,随着它的步伐而摇曳,清越之音不绝于耳。
无衣正在用剪刀修指甲,修着修着,忽然一剪子剪断了自己的小指头,剧痛传来,鲜血四溅,她依然目不转睛地望着伤口,看着它一点点愈合、生长,片刻之后,那只手依然完美无瑕。
那截断指,早已经化为了灰飞。
正在看书的子归终于忍无可忍,将竹简往地上一掼:“你有完没完,昨天你剪了自己的耳朵,前天你从悬崖上跳下来,肋骨刺破了皮肉,请问你是不是有自虐倾向?虽然你是不死的,但疼痛的感觉依然与常人一般无二!”
无衣茫然地看着她,与班超一别已经一月有余了,他们途径且弥、单桓、里陆等国,很快就要到车师国国都交河城。那日她惊惶地质问子归,为什么自己会变成这样,是不是子归所施封印的关系。子归神色闪烁,不肯作答,这一月来,她天天折磨自己,但片刻之后,又完好无损,这种恐惧日益增加,她难道已经成了妖怪吗?
“好吧,我怕了你。”子归叹了口气,“我骗了你,根本没有什么不死的封印,你生来便如此。”
无衣愣住:“怎么会,我明明是遇见你之后才……”
“我且问你,你父亲亡故之前,你可曾受过伤?”
无衣细细回想,这十几年来,她很少出门,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只被绣花针刺伤过几次,冒了些血珠。别说受伤了,甚至连生病都很少有。
“那……那我……”
“你不是问我,为什么选中你吗?”子归抓住她的肩,“因为你是不同的,你生来便有不死的力量。那一日在火中,你确实被火烧伤,我救出你后,什么都没有做,只是静静地看着你自己复原。”
无衣容颜惨白,呐呐地问:“那我……还是人吗?”
子归一怔,随即苦笑:“我也不知道,但我们是同一种人,都是时间的流刑犯,不知道尽头在哪里。”
无衣诧异地问:“难道你也?”
“不,我不同,我的身体不会自己重生,但我修习了法术,可以治愈自己。”
“那你当日给我的蓝色液体……”
子归摇头:“无衣,我已经回答了你很多问题了,有些事情不是一定要知道得那么清楚,记住,天机不可泄露!”
她重又捡起书,马车里安静下来,只能听见驼铃的叮当声,声声入耳。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两人拿出准备的干粮吃午餐,子归悠闲地说:“你听过车师国的‘生死场’吗?”
无衣摇头。
“与其称呼其为生死场,不如称呼为屠宰场。”子归拿出一块玉米饼,“每年的狩猎季节,车师国将会选出十位勇士,这十位勇士,将会在生死场上一较高下。”
“打擂?”
“不,是比赛杀人。”
子归喝水的动作窒了一窒:“杀人?”
“是的,杀的是奴隶。从各国来的奴隶,每人都发一根棒子,如果能赢过这十位勇士,就可以重获自由。而这些勇士,则比试谁杀的奴隶多,赢的人可以对车师国王要求奖赏。”
无衣不敢置信地看着她:“这么残忍?”
“在西域,奴隶等同于牛羊,大汉的皇帝不也喜欢在上林苑狩猎么?”子归嘴角含笑,似乎有一丝讥讽的味道,无衣无言以对,闷闷地吃东西。子归继续说:“还有三天,就是生死场开场之日,有没有兴趣去观赏呢?”
“我对屠杀没兴趣。”
交河城在天山脚下,算是一座繁华的都城,是丝绸之路必经之地,城内路人如织,许多都是冲着‘生死场’而来,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血腥的味道。
两人选了家干净的客栈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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