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没有睡好。天色刚有点发白,徐简就从床上跳了起来。昨夜整夜都恶梦不断。弄到这个领兵的差使后,徐简先是极度兴奋。兴奋劲过了后却又浑身发冷。从脊梁骨开始,一股一股的冷气冻得他神智恍惚,似梦非梦。所谓兵者凶器,这么快就掌了兵,出了头,也使他整个韬晦策略被全盘推翻。是福是祸难说得很。
刚穿好衣服,门外就传来敲门声。徐简赶紧开门,发现门外站的是卢权的另一个心腹冯胜。徐简知道冯胜是胡大海的副手,夺城起事,他也是功臣之一。
冯胜的情绪似乎很高,他扬着一纸文书道:“恭喜升官。这是楚王手令:任命徐简为侍卫亲军副统领,给予城内外征兵及调用一切所需钱物特权,并予相机处置、临阵专杀之权。”
他将卢权的手书交给徐简。徐简接过看清后,也不由一阵激动。他娘的,老子干了!瞻前顾后,一千年也成不了什么事!
冯胜又交给他一个小小的铜印,说道:“楚王连夜命令匠人铸了这个印。可见对徐统领的器重。至于在下,也奉命出任禁卫军总监,就是负责帮徐统领打打杂,处理一下粮秣兵器之类后勤供应以及文书军报的上传下达。以后咱俩要多多亲近才行。”
派个监军,这是题中应有之义。徐简反倒大大松了口气。他殷勤的招呼道:“冯大哥还没用过早饭吧?承蒙你亲自前来告知喜讯,今天的三顿饭我请了。”
浔州城虽然被占多日,城内秩序倒是井然。即使在清军围城的形势下,城内买卖仍然照常开张。红巾包头,手执长矛的城卫军以五人、十人为队,整肃的按钟点巡行。徐简与冯胜坐在一家早茶楼二楼的临街雅座上,一边吃包子油条,一边观察街上形势。以清军的万把人,根本不可能将城围死,实际上除了难以进出大队人马,整座城与外界的交流并没中断。加上府城重地,各商行店铺储备本就丰富,各类买卖都没受到太大影响。
“抢东西啦。有人抢东西啦。”突然几声尖叫打破宁静。徐简应声看去,发现街边一角有人正在没命狂奔。身后一个掌柜模样的胖子正指着他的背影大叫。
巡街的城卫军当即反应过来,两人在后急追。前头一队转身拦截。一个士兵伏低身子,倒转长矛贴地横扫。那个白闯(白天入门抢劫的贼)胫骨正着,扑通一声滚落地上。肩上扛的袋子落地散开,白花花的大米撒了一地。
那人当即被按倒在地,几个城卫军掏出绳索将他捆了起来。胖子气喘吁吁的赶了上来,连连道谢。然后收拾米袋回到米铺。城卫军头目喝道:“竟敢当街抢劫,押下去,从严处理!”
啪的一声,邻座一人拍案而起,愤然说道:“这算什么义军?分明是给财主老爷看家护院的!抢米,那一定是家里揭不开锅了。开米铺的少这点不少,家里断炊的续不上可就要命!亏我孙家祥还以为是一伙英雄豪杰,巴巴的从外地赶回投奔。他娘的,老子还不如出城投洪秀全去。”
徐简大有同感。昨夜卢权特意点明咱们是在革命。何谓革命?伟人说了,那就是暴动,暴烈的行动。天翻地覆,乾坤颠倒。不让底层的人得到便宜,谁肯跟你卖命?革命不是请客吃饭,那当然更不是看家护院。此人之言可谓大得徐简之心。还在玄想,一边的冯胜起身走了过去,收起中指和无名指,其余三指向外,对那人做了个手势。那人大感惊喜,也以手势回应。两边又答了几句暗号,那人惊喜道:“兄弟孙家祥,尊兄是哪个堂口的,也来投奔浔州群豪的么?”
孙家祥是浔州天地会义安堂堂主(堂号已不可考,作者就虚拟了一个)。四年前跟广东人张亚祥、谢江殿、李自昌等在广西宾州起事,杀死游击将军邓宗恒,曾引发天地会在广西一波接一波的造反热潮。可惜后劲不继,没有一伙是成气候的。此人也已销声匿迹多年,不料却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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