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估计是刚出来混江湖,被人家暗算了还不自知,但作为一个精分的老爷子,他嘴上还是半个把门的都没有,给了安荣禹最后一记会心一击:
“敢问少侠一句,您家里可有兄弟,可有子嗣?若有旁支、或是已有子嗣还好,倘使没有……”
这后半句话的意思简直是显而易见,安荣禹呆愣了许久,耳旁嗡嗡地响着的全是老医生慈祥的声音:
“若有旁支……已有子嗣……无力回天……”
安荣禹嗷地一下子就疯了,跳起来就要去掐无辜的老医生的脖子,等到老医生被掐得直翻白眼、把桌子上的纸张啊笔墨啊都碰了一地,老医生的一个徒弟才听到异响,闯进了房间。
安荣禹行凶未果,被人按倒在了桌子上。
老医生的徒弟一脸无奈地看着安荣禹在两个专门负责医馆安全保卫的彪形大汉的挟制下,还是一脸痛苦地死命挣扎着,就知道自己的师傅肯定又说了大实话,把病人给逼疯了,以前发生过两三次这样的事情,可自己的师傅偏偏不长记性。明明只需要像其他的同行那样,卖弄几句病人听不懂的学问,然后再大笔一挥刷刷地开上一张药方,不就搞定了吗?师傅倒好,每次都耿直地直接跟人说你要不行了啊,回去多吃点好的穿点好的,别再舍不得了。人家病人听到了,不打他才怪。
师傅啊师傅,你老瞎说什么大实话啊你?
老医生也是个通情达理的人,一看安荣禹痛苦成了这德行,又内疚了,挥手叫两个大汉把他好好请出去。
安荣禹在状似疯癫地在两个大汉的一左一右挟持中挣扎时,还犹自听到身后传来了老医生那缥缈的声线:
“可怜见的,没法儿再行房中之事了……看他这样,怕是真的要无后了……”
听到自己这样被人在背后议论,安荣禹真想挣扎回去,把含在嘴里的血一点儿都不剩地喷在那个老不死的脸上,叫他满嘴胡沁。
可安荣禹毕竟不是什么身怀绝艺的江湖少侠,被两个大汉跟拎小鸡一样拎了出去,在慌乱之中,他用来挡脸的面纱都被扯掉了。
悲伤过度的安荣禹丝毫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被扔出医馆后,那俩大汉便以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拦在了门口,生怕安荣禹再度精神病发作跑进去胡搅蛮缠,乱了医馆的生意。
好巧不巧地,在安荣禹被丢出门时,有两个路人甲出现了,其中的一个盯紧了安荣禹那张残念的脸,叨咕了出来:
“奇怪,这人怎么看着眼熟呢。”
另外一个和他同行的人好奇道:
“齐兄,你走南闯北,见识广博,见过的人也千千万,见过一个侠客也不稀奇啊。”
被人称为“齐兄”的男人不答话,凝眉盯着安荣禹,直到安荣禹察觉到他的视线,和他眼神相撞的时候,那齐兄一抚掌,说:
“哎呀,这不是安家的少爷吗?”
安荣禹还沉浸在无法自拔的悲伤中,可被这一吓给吓清醒了,他死死地盯着齐兄的脸,琢磨着,自己是该抽出笛子插死这位半路冒出来的熟人,还是该自杀。
但这位路人甲显然对安荣禹的印象不是很深:
“你忘了我了?鄙人姓齐,和你的父亲安天应老太爷曾有过一段交情。我应该是见过你,很是面善,不过也只是一面而已,你是……”
安荣禹哆嗦了两下,几乎是没经大脑就脱口而出:
“我叫安荣泽。”
这位姓齐的四十岁左右的男人看着安荣禹失魂落魄的样子,奇怪地问:
“安贤侄,你为何这副打扮,来此作甚?”
安荣禹含含糊糊地和齐兄应付了几句,就随便寻了个借口跑掉了,这位齐兄连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都没问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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