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穿过许多时光,那些在老辈们口言相传中的场景,一一被搭建起来,好像在圆一个旧梦,又在铺一条新路。
行至一间临时藏书屋,苏晔打开了门,里面摆放着几只箱子。苏晔道:“刚从京城运来,还未来得及整理,你可以先看看。”
常台笙料想这便是常遇口中那些经由陈俨之手默出来的书,可待她上前确认,接连翻了好几本,这才发现并不是那么一回事。
这些的确是默出来的书,但——没有一本是芥堂藏过的书。
她的记忆力虽不能与陈俨比,但芥堂有什么书没有什么书却还是清楚的。苏晔站在门口道:“他说你曾羡慕官学所藏的绝版书,而他恰恰又都能一一看过,故而默了给你看。还说若不是段书意提醒他有这等本事,他恐怕都想不起来还可以这样偷书。”
苏晔说得稀松平常,但常台笙心中却起了波澜。
但她还是想,段书意这么馊的主意他也采纳,的确是有些傻呢。
常台笙站了一会儿,苏晔提醒她说时辰不早了,两人这才离了崇园。苏晔顺道送她去义学,途中聊了一些事,常台笙自然问起陈俨的眼睛。
苏晔脸色敛了敛,回说:“虽然还需调理,但应当已大好了。”
“如何治好的?”
“他得了一张商墨留下的方子,见了一个人。”
苏晔未将话说完,常台笙也没接话,一时间车厢内陷入沉默之中。过了好半晌,常台笙才问:“是商煜吗?”
苏晔点头默认。
常台笙并不感到意外,他会去找商煜,抑或商煜去找他,都再正常不过。这两个人各有执着,在身份挑明后,的确需要见一面,不然只会越走越偏。
苏晔缓缓道:“不瞒你说,在那之前我也见过商煜一面。他有些自弃,那时候恐是想自我了断。但后来陈俨告诉我,说他最终选择了另外一条路,所以现在,他应当好好活着罢。”
常台笙沉默了很久,半天轻叹出声:“你说的这些他都未与我说过呢。”
“人世间并非所有事都可以直截了当的说。有些事他同我说,便笃定我会转述与你。这转述与直接说,大不相同,也免却了许多不必要的烦恼。台笙——”苏晔稍稍顿了一下:“他是个聪明人。”
“我知道。”
说话间已到了义学,常台笙下车去见山长,苏晔则径自回了府。
苏州义学同西湖书院又有些不同,义学里的学生似乎要收敛许多,讲学时底下竟一些声音也没有,一个个都安安静静听着,常台笙一个时辰这么说下来,都觉得有些尴尬。
好不容易熬到结束,学生们竟礼貌地等着她先走,于是常台笙便在众人目光注视下收拾了书匣。整理完毕,她正要抬头说些告别的话,忽见有个人从最后面站了起来,环视周围,同那些学生道:“你们现在觉得自己很无知,再等几年离开这书院时大约还会有同样的感受,所以不用继续坐着啦,好似很舍不得似的,将这个地方暂时先让给我吧。”
常台笙愣了一下,迎上那目光,最终笑了起来。
【正文终】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要昨天更的,但是昨天洗完澡就直接晕过去了tt所以今天补了一些发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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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实里兜兜转转半年过去,也发生很多事。
而这个故事,也只讲了主角漫长人生中短短一年发生的事。
哎呀。
我们新文见。
祝大家身体都好,长命百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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