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初一,他在宁远学宫召见方吉纳和温塔什,一方面表示了愿意议和的意向,另一方面则以来信“犹书大金国”不合礼制而封还。随后,又上疏将详情奏报朝廷。
宋世英从沈阳回到宁远之后,已经向袁崇焕作了详细报告。其后又收到了刘兴祚托“悦来酒楼”转来的信,详细说明了皇太极的“借间用间”之计。所以,在袁崇焕召见方、温二使之后,宋世英不禁又平添了不小的担心,因之也多次提醒袁崇焕,要他注意刘兴祚信中所说的话:“切莫为款所愚”。
对此,袁崇焕也作了明确的表示,他说:“我何尝不知皇太极在借间用间,可是――敌以款愚我,我亦以款愚之也。不是常说‘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么?我们务必要抓住这一时机,把练兵、筑城和屯田这三件事办好了,也就会变被动为主动,不再象过去那样老是挨打了。而从此也可能由固守渐渐到打野战,就有了一个好的开头呢。”
何可纲也曾劝道:“小心无大差!与鞑子议和毕竟是件大事,一步走错则全盘皆输。即便大人一步不错,也会遭忌的。况且,大人又不是那个手握权柄的大太监圈子里的,朝廷上不知有多少人都正在瞪大两眼看着大人――大人,一定要三思而行、小心再小心……”
袁崇焕慨然答道:“款之为言缓,所以缓彼而急我。为了站稳脚步,从守住宁远到收复失土,还有许多事要做。现在好不容易才有了这个机会,我们一定要抓住不能放过。曾子曰:‘朝闻道,夕死可也。’――为了守辽复辽大局,就是日后果真遭忌,我也认了!”
袁崇焕与皇太极之议和从此正式开始。
天启六年(金天命十一年)十二月二十八日,方吉纳、温塔什回到沈阳,向皇太极报告袁崇焕愿意议和的意见。皇太极当即召代善、阿敏、莽古尔泰三大贝勒共议复书之事同时也决定了兵犯朝鲜的具体日期。
天聪元年(明天启七年)正月初八,就在阿敏率大兵进犯朝鲜并掩袭东江毛文龙的同一天,皇太极又派方吉纳、温塔什二人出使宁远,送信给袁崇焕,提出了索钱索物的议和条件。在这封信里,皇太极仍然写着“大金国”字样,只是将“皇帝”二字改成了“汗”字。
这一次,袁崇焕依旧封还原信,“令易去年号,遵奉正朔,与代题。”随即又向朝廷上疏,奏报方吉纳、温塔什第二次来宁远的详细情形。
自此直到二月底两个来月的时间里,皇太极惟恐议和破裂,便一再改写致袁崇焕书信的格式。直到第三次,袁崇焕方才拆阅,同时复信指责皇太极“言不由衷”借议和而称兵朝鲜,且遵旨提出议和条件:“今若修好,城池地方作何退出?官生男妇作何送还?”并针对皇太极信中所提出的议和条件驳斥道:“若书中所开诸物,以中国财用广大,亦能靳比,然往牒不载,多取违天……”
皇太极当然知道议和难以继续。但因出兵朝鲜尚无结局,又担心袁崇焕乘机出兵,所以特别加强了辽河一线的防备。
其间,袁崇焕也曾奉旨以水师增援东江、并派赵率教等领兵九千先后逼近三岔河而作牵制之势,但毕竟为时已经太晚――因为鞑子兵连战皆胜,他们的恶行已经接近尾声了。
三月十四,阿敏威服朝鲜、逼退毛文龙的捷报传到盛京,喜不自胜的皇太极随即变了脸,他于四月初八复信袁崇焕,指责袁崇焕提出的条件“是不愿讲和,有意激我之怒……”甚至反咬一口,说袁崇焕“诡言修好,仍遣哨卒侦视我地,收纳逃亡,逼处近界,修葺城堡,是尔之言不由衷也。”
皇太极的目的达到了,于是决定停止遣使――他的这封信也由袁崇焕此前派往沈阳的使者顺便带回宁远,双方的这一次议和由此而中断。
于是,从天启六年十月以后的半年时间里,就出现了这样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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