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宫正殿,金碧辉煌。丹墀上的龙椅里,朱由检端直地坐着,瞪着两眼俯视着群臣。丹墀下,数十名文武大臣毕恭毕敬地肃立在大殿两侧。
“念吧。”朱由检那威严的声音在丹墀上震响,回荡在殿堂里。
秉笔太监王承恩手里捧着一本奏折,立即走向丹墀边,徐徐念道:
……但欲强边必先练兵,练兵必先足饷。吾不能足
彼饷,彼安肯为吾兵?是兵以饷有也。今各边兵饷,无
处不缺,缺非一二月,居恒不得一餐之饱,临事又安能
驱之致死?则有兵何能得兵之用?
凡请饷之疏,俱未蒙温谕。而索饷兵哗,则必重处
任事之臣。一番兵哗,一番发给,一番逮治。哗则得饷,
不哗则不得饷……将日怯而兵日骄,于是哗不胜哗,诛
不胜诛,军心不固而致兵溃。各边则外防虏犯、内防兵
溃,法穷势解,如封疆何?
是以饷裕,而中才能兵;饷匮,则贤者无以抚众。
臣愚谓:哗而给饷,何如不哗而先足之之为得也;变而
惩贪,何如未变而先清之之为要也。各兵之历过未给二
百余万,兵不肯索也乎?兵索之,而管兵者能以口舌应
之乎?今各边兵饷,增于旧额已百万余,各兵之历过未
给二百余万,兵肯不索也乎?兵索之,而管兵者能以口
舌应之乎?及今不蚤为料理,养兵本以防乱,而反以酿
乱。乱矣,而又募兵止之,岂计哉?如秦之大盗,哗兵
为倡,可鉴也。宜令九边,将兵数饷额一一清出,何者
为旧额?何者为新增?新增者可已已之,其不可已者,
编为定额,户部即当设处……如此从头经理,兵有定额,
饷无缺供,将一丛料之局,顿还精明兵不得藉口缺饷为
哗。司兵者亦不忧兵哗而得尽其整饬。其有苟且故习、
不修边政者,不时诛黜。皇上操赏罚而震励于上,边臣
按功实而遵行于下。以战则胜,以守则固。虎即舛敖,
如我之有备何?中兴大业,在此举矣。不然日复一日,
饷之缺而兵尽生心;兵不振而虏伺于外。再过一二年,
事有不忍言者。
臣感皇上特达之知,皇上不知臣之不肖,谓其知兵,
此则兵之大关键也。臣敢畏避不言?况九边无事,方得
以全力注辽,辽局蚤结,又可分力以强九边。臣欲结辽
局,安得不兢兢于虏情兵计哉?……
王承恩念到这里,突然停了下来。
朱由检那威严的声音顿时响起:“下面又说些什么?怎么不念了,嗯!”
王承恩嗫嗫嚅嚅道:“袁督师……袁督师说……说:近日之宁、锦、遵化与蓟州,又欠饷数月矣。兵因缺饷欲鼓噪,倘奴虏来犯,则宁锦难守,臣为之深忧。然边关紧急而国库又无现银可发,臣思虑再三,恐久而生变,因此斗胆上疏,求发内帑……”
丹墀上,朱由检威严的声音再次震响:“都听清楚了吗?蓟辽督师袁崇焕向朕要求:请发内帑――众卿以为如何?”
钱龙锡、刘鸿训互相看了一眼,一同上前,朗声奏道:“皇上,宁远、锦州地处抗击建虏前哨,遵化、蓟州又是京畿重镇,且不可屡屡欠饷,以防不测。如今户部无银,臣等以为袁督师言之有理,也因此请皇上开皇家内库、发所欠饷银,以解边关燃眉之急。”
户部右侍郎王家祯随之上奏:“皇上,臣亦附议:户部空空,入不敷支,无银发饷,虽曾想尽千方百计向各方筹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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