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首慢板节奏的歌,然而歌曲情绪基调的转变表现得很是极端——曲调低沉处似悲鸣,高亢处似呐喊。
沈临风的嗓音温柔醇厚,演绎副歌部分时用了些咽音处理,简慈于是渐渐听出了苍凉与失落的味道。
那歌词里的形容,一字一句——拒绝得那样决绝、无奈得那般哀伤……一整首唱完,竟是湿了两个人的眼睛。
她的泪迅速漫了出来,还来不及被风吹凉就滴落到他的胸口,叫他轻轻一震。
“……小慈?这只是一首歌而已。”他眼里的湿气因为惊讶而即刻散去,他本也只将那股湿意视为唱歌时动情的表现。
她却是给“他唱这首歌”这件事赋予了无法分享的寓义。
不避讳也不阻拦——她趴在他胸口任忽然汹涌而至的泪水肆意滚落,他胸口少时间便湿一片,一颗心突然慌了。
“小慈!?”他赶紧支起身子扳过她的肩令她面向自己,“你……你怎么哭成这样?!怎么了这是!?”
她不能回答,低着头尽管咬着嘴唇大幅度无声地抽泣。他捧起她的脸抹了一把又一把,从她眼里淌出的眼泪却怎么也抹不干溲。
他有些急了,也很懊丧——他干嘛要在好端端的中秋节唱这么一首寓义“忘记”与“分别”的冷门歌曲给她听?手忙脚乱的踌躇了几秒,用力将她搂进怀里,下巴抵着她毛茸茸的头顶摩挲,
“别哭了啊?好简慈……听话……咱们不哭了啊……”
她“么”地一声一个大喘气,那抽泣终于变成呜咽冲口而出,紧接着是一阵发泄般的放声大哭,一边哭一边捏拳锤打他的肩,
“你这个缺心少肺的家伙!你这个脑子短斤少两的坏蛋!你怎么能唱这样的歌!?你怎么能唱这样不负责任的歌?!……你说忘就忘了……你一句你‘阿兹海默’就能抹杀所有的过往吗?!呜呜呜呜呜……”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骂得全情投入却是口齿不甚连贯清晰。他也没太探究她哭骂的内容,只觉得又惊又痛——他怎么都没料到信口用来逗哄她的歌竟会让她有如此激烈的反应!
“好了好了……小慈乖,不哭了不哭了啊?!是我不对,是我不好!”他轻轻拍打着她的背帮她顺气,不忘强调与解释:“我原本唱它是要让你开心逗你笑的……恧”
“有唱这样的歌逗人开心逗人笑的么?!”她恶狠狠地红着眼睛打断他,“你忘了我是谁我还得开心、还得笑给你看吗?!我唱首《无言的结局》祝福你和顾书凝百年好合好不好啊?!”
“好啊。这样我跟她就长久不了,就能和你《天长地久》了啊!”他被她急得苦不堪言,又让她最后那句惊世骇俗的类喻逗得想笑,顺口就用一首歌接着她的话来逗她。
然而那姑娘抖完狠立刻又哭开了,一副犹自沉浸在悲伤与委屈中无法自拔的模样,让他的心瞬间又酸软不已。
眼光随着她拒绝与他正面相对而甩来甩去的小脸,他无奈地柔声道:
“都说了那些只是歌词啊。这首歌的名字就叫《阿兹海默》,描写的是一个得了痴呆症的人,逐渐忘记了身边的亲人、爱人和朋友,也即将忘记自己——虽然,他本人万分不愿意,可是他无可奈何……”
他捧起她的脸,轻而坚定地吻去她两行清泪,接着说:
“我唱这首歌给你听是想告诉你:如果沈临风长时间见不到简慈,就会想她念她成痴,就会痴得渐渐连自己也不记得——忘记了简慈,沈临风记得自己又有什么意义?”
男人的话句句说进女人的心里,说出的两个名字却像利器一般扎进她的心。
沈卿来!沈醉!你们俩到底隔了几光年的距离?
她气苦地捂住耳朵直摇头——他的话叫她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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