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五章 心意难平(第2/3页)  我欲扬明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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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厚熜笑了:“看样子,你此去是吃了瘪了。唉,那陆树德连朕都敢骂,自然也不会给你吕芳面子。知天命而尽人事,我们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吕芳本就是借着发排黄锦来委婉地劝谏主子坚定以铁腕惩处那些不忠不孝臣子的决心,“一个不留神,走了水,这罪过可就大”也是在暗示主子对攻讦新政之人不要怀有妇人之仁——当初平息举子罢考一事,因为涉及面太大,做出让步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可如果再做退让,很容易引起贵戚朝臣的连锁反应,只能用类似于当年“大礼仪之争”时那样的强硬态度,才能稳定朝局巩固皇权。见皇上已不再忧心于那个问题,自然也就放心了,便说:“主子说的是。那帮迂腐书生动不动就说什么‘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我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我足’,这是什么昏话!我大明治政清平,海晏河清,哪有什么濯缨濯足的分别!”

    “你这话说的言不由衷,外臣说说也就罢了,你跟朕没有必要这么说。”朱厚熜叹了口气说:“唉!真要治政清平、海晏河清,朕又何苦背这天下骂名要推行新政啊!”

    看来主子还是没有解开心里的郁闷,吕芳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是劝皇上早点就寝,自己回到司礼监的值房,却怎么也无法安然睡去,索性就披衣坐起,提笔给镇抚司派驻南京的人写了一封长信,着他们且要留意江南官员与藩王宗室的动向,加强对南京各部院寺司三品以上大员和各省督抚的监控,如若有那辜恩背主之人起了不臣之心,可相机处置不必请旨——京师大乱将起,国朝财赋重地的江南就一定不能乱!

    此刻与吕芳一样难以入眠的,还有那风波的始作俑者陆树德。

    虽然在跪送吕芳出门的时候,他看见自家门外的隐蔽处守着几个黑衣劲装男子,但这也在他的预料之中。既然决定上疏就知道绝不可能全身而退,这样的反应反倒让他觉得自己的奏疏真的已经引起了皇上的重视。

    只是,他万万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奏疏立时就已上达天听,更没有想到皇上立时就要给他答复,无论如何都是一件好事,他索性就坐在院子里,一任料峭的春寒透过单薄的衣衫,带来阵阵凉意,或许这样才能使他激动的心情得到平静。

    这位年轻气盛的低级文官经科举出仕的时日尚浅,既没有沾染圆滑世故明哲保身的官场习气,又没有朝中大员那么多的机心和顾虑,满脑子只想着以圣贤之道辅佐君父施行仁政以济世安邦,自然视新政各项举措为违背礼法的“乱政”。打从去年皇上推行嘉靖新政起,他就积压了一肚子的怨气,愤然上疏弹劾户部尚书马宪成,也得到了恩师陈以勤的赞同。后来恩师囿于党争,被内阁首辅夏言以“为了朝局安稳”这样冠冕堂皇的借口勉强压制了下去。夏言还以升官为回报,让他觉得简直是对自己的侮辱,若不是怕连累恩师,他当时就要上疏弹劾夏言以官职私相授受,亵渎国家名器。

    后来,当他见到那些还未登第出仕的举子们不惜舍弃一世功名半生前程乃至身家性命,为春秋大义为天下士子做杖马之鸣,他既被这种舍生取义的精神激起了心底的正气,又对自己此前的贪图禄位畏首畏尾而感到无比的羞愧,便开始了痛苦的思索。

    在这个艰难的拷问灵魂的过程中,王阳明先生的心学给了他莫大的力量。他虽然研习阳明心学不久,却也深深为之所陶冶,既已致良知,就该知行合一,重虽在知,却更在行;知而后行是第一步,行而后更有真知。若是只知不行,岂不大谬!

    因此,他便遵循着天理和良知,下定决心要上疏朝廷,劝谏皇上察纳雅言,废弛新政。就算不能为天下士子普降甘霖,也要在大明王朝万马齐喑的朝堂之上响他一记惊雷!

    但是,令他羞愧的是,自己终归还是做不到阳明先生所说的那“存天理,灭人欲”的至高境界,总有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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