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六卷 大治 第一章 望夫成龙(第1/3页)  我欲扬明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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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落在姚江中游的浙东大府――绍兴,可以称得上是一座风貌独特的城市。它扼控着省会杭州与浙东地区的交通,城中水网纵横,几乎每一条街道都有内河与之并连,船只进出十分方便;又因盛产名茶和佳酿,所以茶馆酒肆遍布城中各处,而且一年四季生意都是那样兴隆。

    可是,也正因其地处水陆要冲,在去年那场席卷整个江南的叛乱之中,自然不可避免地遭受了战火的涂炭和乱兵的洗劫,如今已显出了一副荒凉破败的景象。那纵横交错的水巷,昔日还飘荡着美妙的吴侬软语和琵琶铮纵,如今已经被穷饿无计的呻吟愁叹和失去亲人的哀哀痛哭所代替。此外,由于青壮男丁多被伪明朝廷强拉从征,耽误了去年一年的农时,给占据江南手工业主导地位的丝织棉纺业带来了几乎毁灭性的打击,遍布全城的丝绸作坊如今也很难听到提花织机那一天到晚的轧轧之声。丝织棉纺业的衰败不仅只是关系到桑农、棉农和织户、织工的生计,还进而影响到了各行各业。比如说,由于贩运丝绸棉布的商船较往年减少了许多,以往那种百货充盈、行人熙攘的景象荡然无存,依之为业的店铺、客栈、酒肆纷纷倒闭,只剩下少数的店铺还勉强支撑着门面,生意也相当的惨淡可怜……

    好在那令人悲伤令人恐惧的一切都已经过去了。王师去年岁末平定江南叛乱之后,施行了一系列的安民抚民与民休养生息的仁政,如发钞发粟赈济饥民、组织流民返乡;将抄没谋逆倡乱的藩王宗室、勋臣贵戚和官员的田产分发百姓,鼓励农桑,减免赋税;命铸造钱币的宝源局用缴获的兵甲军械铸造农具;利用所俘虏的叛军兵将兴修水利、广垦荒地、开办军屯等等。这些抚民兴农措施已初见成效,流离失所的难民陆续返乡,在官府衙门的赈济下度过了最难熬的春荒,入春以来几场透雨,几度薰风,这片得天独厚的土地又出人意料地迅速复苏过来。到了眼下八月初,新谷已经收进了谷仓,二、三月里插下的桑苗也已产出了至少两茬三茬的生丝,那些在田间劳作的农夫,还有那些终日为生计奔波的市井小民,尽管还是衣衫褴褛、形容憔悴,但总算是看到了一点微茫的希望,脸上渐渐有了笑容,萧条冷落的市面也多少恢复了一点活气……

    正午时分,一个年轻人匆匆走过青石铺就的小桥,看他头戴方巾、身穿长衫的打扮,大概是一位有功名的士子,但那身已洗的发白的长衫上补丁摞着补丁,比街边那些一身粗衣短打,挑担背筐的村夫也好不到那里去。

    不过,在绍兴城里,他大抵算是个名人,街边店铺的老板、伙计见了他,都热情地打招呼:“徐相公,这早就收摊家去啊?”

    那个年轻人虽然落魄,却似乎仍少不了士子儒生的心高气傲,耻于与这些粗鄙不文的商贾之徒、市井小民叙话,只轻轻地点了点头,算是应答,脚步不停歇地匆匆而去。

    一个过路的人忍不住问道:“这位相公是谁啊?”

    店铺的伙计大惊小怪地说:“他你都不知道?一听就知道你老哥不是本地人!我们绍兴城里一大怪,徐癫子啊!”见那个外乡人还是懵懵懂懂的样子,又补充说道:“就是那个城中卖字卖画为生的徐家老二,叫徐渭。”

    “哦,听说过,听说过。”那个路人热烈地说:“听说他画画的不错,字也写的好。”

    兴许是终日无生意可做,那位伙计闲得发慌,就兴致盎然地问道:“你见过他写的字?”

    “我们余姚的几位相公都这么说,把他的字画当宝贝似的藏着轻易不肯示人,那还能有错?”话虽如此,那个路人还是主动坦白了:“不怕你老哥笑话,徐相公的字我也见过,不大认得……”

    那个伙计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十分开心:“就是说嘛!写得跟个鬼画符似的,有谁能认得!要不满城怎么没人找他写招牌写对子?整日价守着他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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