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章 借题发挥(第1/3页)  我欲扬明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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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严嵩这样冠冕堂皇滴水不漏的话当然不能让朱厚满意,他当即反驳道:“你这话说的奇,做文、阅卷都是人为之事,为何又把责任推到老天爷的头上?譬如你严阁老是国朝当世学问大家,为何当初三下科场才得以金榜题名?莫非就因时运不济?”

    “回皇上,臣早年耽于优游嬉戏,又沉湎于辞章歌赋,不免荒废了学业,时文制艺难入方家法眼……”

    朱厚有些不耐烦了,打断了他的话:“好了好了,何必说这样的话来糊弄朕。朕就不信,你严阁老当年两赴会试大比而不第,也只是哀叹自家时运不济,却不怪主考官有眼不识荆山玉,竟把你这样的大才给漏下了!”

    严嵩闻言大惊,正要跪下请罪,朱厚却把目光转向了徐阶:“好在事不过三,严阁老第三次大比中了二甲二名,大概是好了伤疤忘了痛,便将当年困守场屋之事也给忘了。你徐阁老徐大探花于此可是有切肤之痛的,总不会也都忘了吧?”

    说完之后,朱厚忍不住笑了起来。看来皇上似乎心情颇佳,并没有因科场之事生气的意思,四大阁员心里都稍稍安宁了一点。同时,严嵩、李春芳和马宪成对视一眼,脸上都浮现出忍俊不禁的表情,连被皇上指名道姓戏谑的徐阶,也略带尴尬地陪着笑了。

    原来,在场诸位阁员虽说也跟严嵩一样,都曾有过名落孙山的科场蹉跌,但若是要论其间颇具戏剧性的跌宕起伏,没有人能比得上徐阶。

    正德十四年,徐阶参加应天府乡试不第。嘉靖元年,再赴乡试科场,试卷被阅卷官作为“弃卷”扔进字纸篓里;幸好主考官从那里经过,拾起来一看,十分欣赏,说:“当为解元。”头名解元与落榜差距如此之大,主考官和阅卷官也为之争执不下,最后终于达成协议:录取徐阶,不点解元。

    嘉靖二年,徐阶进京参加会试大比,成绩名列前茅,顺利地成为了会试中式举子,取得了参加殿试的资格。殿试只确定名次,不存在淘汰问题,徐阶发挥更为出色,文章令阅卷官赞叹不已,正欲将墨卷呈给皇上御笔亲点为状元,却发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刑部尚书林俊闲来无事路过审卷室,也看了这篇文章,惊为天人,脱口而出:“如此佳作,当为状元。”

    论说这样的评语也没错,只是主持殿试的内阁学士费宏与林俊素有芥蒂,便认定此文作者与林俊关系匪浅,便将徐阶由原定的一甲一名降为一甲三名。嘉靖皇帝当时忙于为父母争礼仪,根本顾不上谁当状元这样的小破事,提起御笔就在费宏呈上的名单上画了个圈,于是,原本内定为状元的徐阶就成了此刻被朱厚戏谑地称为“徐大探花”。

    略一思量,徐阶便明白了皇上的意思,说:“回皇上,所谓‘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科场大比,自家文章固然重要,但阅卷之人的喜好也不容忽视。比如学究天下识穷天下的硕儒主持科场,举子若是只管写天人性理这些大道理给他看,看几行就不耐烦,刷了卷子黑脸出场。但凡遇到这样的考官,就要讲究个文采风流,节律铿锵,大道存本儒雅相辅,阴阳调和水火相济,才能入得考官法眼。再比如说,立论险峻破题雄奇笔力遒劲的汉唐文章,讲究大气的考官见了准定喜欢;可若是遇到为人严谨细密的考官,喜欢的却是笔笔切题,层层说理,如絮棉、如剥笋、如抽丝的老道笔墨……”

    徐阶的话固然有卖弄的嫌疑,却正好使朱厚可以顺势引出下面的话题:“朕明白徐阁老的意思了。一言以蔽之,能否中式或是取得好名次,多半还要看是否对了考官的胃口,任凭你有通天大才,文章做的花团锦簇,若是不对考官胃口,只怕今科就得打道回府,再读上三年高头讲章了。甚或可以说,八股时文其实本无所谓优,也无所谓劣,同样一篇文章,或许能高中鳌头,或许名落孙山,全凭考官喜好。朕说的可对?”

    四大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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