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说,比之其他朝廷重臣,包括一直主持军务,多年来督率明军与鞑靼交战的李春芳、曾铣等人,他在国仇之外又多了一层家恨,自然更为痛恨时常冒犯天威、骚扰边庭的北虏。此刻听了李春芳的话,国仇家恨一起涌上心头,马宪成不禁难过地低下了头。
见他如此,李春芳知道他已被自己说动,又趁热打铁说道:“若是再度犯边,酿成嘉靖二十三年之祸变。兴兵御寇、赈济流离失所的边地难民,朝廷要花多少银子?日后组织难民返乡、重建家园,又得花多少银子?我方才说你老马只会算眼前的小账,却不会算长远的大账,指的便是这个!”
马宪成沉吟着说:“子实兄,于公于私你都得给我交个底:花两百万的钱粮搞这么一场演习,就真能不战而屈人之兵,使蒙元各部慑服我大明天威,诚心归顺天朝吗?”
李春芳说:“老马,你要这么说,我便无法答你,大概也只有天知道。但我明白皇上为何要说‘演习是不流血的战争’。兵部组织此次演习,宣示我大明军威兵势,使蒙元各部心生畏惧,不敢轻犯边庭,妄造杀孽。只此一项,不但北地诸省百姓得以安享太平,九边将士无性命之忧,朝廷每年所省去征调兵马御寇的军费更何止百万!此外,演习还能锻炼我大明将士阵法战力,使将能知兵,兵能习战,日后纵然北虏不思悔悟,仍要犯我大明天威,以此精兵强将,别说是抗敌御寇、守土卫国,便是追奔逐北、犁庭扫穴,都不是什么难事。既然演习有这么多的好处,纵然要花去两百万粮饷,我看也值!”
马宪成长叹一声:“你子实兄一张利嘴,真真胜似百万雄兵啊!若能如此,倒也是一件功德无量之事。这样吧,我与户部再匡算一下,看哪里能挪出两百万的钱粮来,再多便没有了……”
李春芳还未说话,曾铣已离座向马宪成长揖在地:“在下代兵部并九边将士谢过马阁老!”
“哪里哪里,……”马宪成一边回礼,一边正要说些客气的话,就听到门外有个太监的声音:“马老先生,皇上给旨你了,宣你即刻去往东暖阁见驾。”
李春芳低声笑道:“老马,两百万能糊弄过去老曾,可不见得能给皇上交得了差啊!”
马宪成苦笑着说:“见到皇上,我还是方才那句话:只两百万,再多便没有了!若还是不够,就请你子实兄将我这把老骨头拆了,看能卖得几文钱……”
李春芳笑得越发开心了:“这话,你还是留着面圣的时候再说吧!”
马宪成匆匆而去之后,曾铣不无担忧地说:“粮秣的问题解决了,可皇上要巡幸边镇之事可怎么办?你我是否该和其他人一样劝谏皇上?”
李春芳也收敛了笑容,叹道:“到时候看看情势再说吧。组织实施还有一段时日,以皇上之睿智,应该不会在明日朝会上就把底牌给亮了……”
却说马宪成跟随太监进宫见驾,一进东暖阁,朱厚便问道:“方才李阁老和曾部堂去找过你了?”
“是。”
“大概李阁老也将朕的意思跟你说清楚了,户部要拿出两百万的钱粮用于这次演习,有什么难处吗?”
马宪成既然已经答应了李春芳和曾铣,又知道皇上召见自己肯定是为了演习之事,在进宫的路上就已经盘算清楚,以国朝现在的财力,户部紧紧手,从四处里凑一凑,拿出两百万的钱粮倒是没有问题,但他多了一个心眼:既然皇上将演习视为“不流血的战争”,那么,演习之后,势必还要犒赏三军有功将士。以皇上向来的豪爽大气,赏赐惟恐不厚。如此一来,开销便不止两百万了。他担心皇上又跟他多要银子,便装出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说:“臣不敢欺瞒皇上,要户部拿两百万钱粮出来,确实有难处……”
有了此前设立禁军、开放茶马互市等多次教训,马宪成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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