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四十章 虚与委蛇(第2/3页)  我欲扬明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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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阁荣膺首辅,当国柄政断断续续长达十年之久;二来夏言才略过人且性格刚直强横,就难免对同僚下属颐指气使,时人多有“不见费宏,不识相大;不睹夏言,不知相尊”之讥评。此外,严嵩当年能从一位名不见经传的中低级官员数年之内便升任礼部尚书、入阁拜相,也多亏了眼前这位同乡的提携举荐。严嵩的年岁大了夏言两岁,科名更早了夏言三科九年,却对夏言刻意巴结,言必称先达,奉侍甚谨,夏言也把他当成门客一般吆五喝六、役来使去。因此,闻说夏言来阁中求见,怎能不令他既觉得诧异,又暗生惊惧?一边抢先拱手作揖,一边满脸堆笑地说:“元辅有事,只管派人唤仆前去领训便是,怎敢屈尊劳您在此守候?”

    仍象当日在龙舟之上一样,夏言一边侧身避让、拱手还礼,一边淡淡地说:“严阁老不能再叫我元辅了,如今朝廷的元辅,是你不是我,朝廷的规制不可偏废。”

    严嵩也象当日那样谦逊,连声应道:“承教,承教。”随即又热情地说:“夏阁老这几日不在阁中,有许多事情仆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还请尽快搬回来,仆也好早晚请教。”

    夏言心中始终有个疙瘩:自己这个内阁资政虽说与内阁首辅并列朝班,地位并无高下之分;但是,正所谓出朱非正色,还是要比正儿八经的首辅要低上一星半点,他又不是甘心屈居人下之人,尤其是不肯屈居当年忘恩负义,多方构陷自己,导致自己被斥退归里的严嵩之下。因此,严嵩一来,他便搬出了内阁值房,每日散朝之后,不是到应天巡抚衙门处理赈灾和改稻为桑诸事,就是回府闭门读书。无论是皇上,还是文武百官都明白他的难堪之处;加之他当年受命主持江南政务,也是皇上担心江南初定、民心不稳,朝廷政令难以大行于江南诸省,不得不派他这位资深望重的微臣坐镇南京,遥控东南。如今既然圣驾驻跸于此,诸省遇事可以就近直奏御前或请示内阁,也就默许了他的意气之举。

    此刻听到严嵩敦请他搬回内阁,夏言那两道长长的寿眉轻轻一挑,看了严嵩一眼,笑道:“严阁老这话让仆如何消受得起?仆自嘉靖二十三年便退出内阁,你也于二十四年荣膺首揆,佐君治政已届满五年。这五年里,朝廷政通人和、百姓安居乐业,可见仆在不在阁中,于江山社稷之兴衰、百官万民之福祉并无干系,只要有你严阁老在,我大明必定如日中天。”

    听到夏言如此不加掩饰的揶揄,严嵩敛去了脸上的笑容,叹道:“公瑾兄这么说,仆就无地自容了。这些年里,朝廷政通人和、百姓安居乐业,上托皇上如天之德,下赖公瑾兄布陈新政之功。仆在内阁佐君治政,不过是萧规曹随,坐享其成而已。再者说来,往昔在京城,有李阁老、徐阁老、马阁老他们鼎力相助,又岂是仆一人之功?如今李阁老、马阁老坐镇京城,徐阁老还在南下途中,内阁只剩下仆一人,左支右绌,仍有力所不逮之虞。仆毕竟已逾耳顺之年,只半月不到的时日,头上已是尽染霜色了。仆是真心惟愿公瑾兄能摒弃前嫌,与仆同舟共济,共克时艰啊……”

    严嵩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但夏言与他之间的芥蒂深若鸿沟,又岂是他几句好话所能忘却的?再者,他嘴上说希望能与夏言“摒弃前嫌”,却不肯为当年的负义之举、构陷之过诚心赔罪,夏言岂能相信他的这几句鬼话?

    不过,夏言今日前来内阁,原本是有要事与严嵩商议,严嵩这样低姿态,正中他的下怀,便也肃整了面容,叹道:“惟中兄,你我相知相交数十年,仆深知你的才具远在仆之上,这等自谦的话就不必再说了。皇上不以仆才疏德薄,许仆以资政之职,仆安敢不恪守臣职、以报君父浩荡天恩?仆搬回不搬回内阁先不必说,你惟中兄有事,只管吩咐,仆一定倾力相助。”

    其实,严嵩方才那么说,也并不是真心诚意,不过是为了显示自己有海纳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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