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的沉默,徐太尉倒在地上,凌鸿煊持剑立在一侧,而离墨则定定地望着重云低沉的天空,柴房内气氛凝固压抑,针落有声。
突然离墨回头盯着昏过去的徐太尉,话锋一错,“只可惜没有问出军火的下落,不然上官昊也不会有事。”
“是阿鸢你伤了他吧”凌鸿煊眼中慧光流转,微微眯眼审视着离墨,“你早料到长孙一凡欲对他不利”
离墨微微一笑,抬眸看着他脸上了然的神色,语气和缓道“他是长孙一澈的左膀右臂,他一走,或是回了北戍,长孙一澈最柔软的心脏也就露了出来。”
眸光倏地一凛,离墨缓缓将手中的匕首插入鞘中,雪亮的光拂过两人的脸,她的语气中已有了一份锐利,“而长孙一凡要做的就是砍了他的手臂,然后在他的心上狠狠刺上一刀”
但是他太痴心妄想了
上官昊是大将,无人敢伤他,这样的话,就只有她这个外人去做了
凌鸿煊悚然一惊,不觉心悸,只觉得眼前的女子在瞬间蜕变。
她的眼角有着顾影自怜的哀凄,有着刚强执着的飒爽,更有着睥睨天下的雄心,这份至情至性,叫他心惊胆战,更忍不住好奇想要对她一探究竟
他有预感,她注定不甘平凡,她必将成就一个传奇
而他,好像对她萌生了除钦佩怜惜之外,不该有的情愫,而那种情感会毁了他本畅然无阻的人生
“幸好一切都还来得及”
凌鸿煊深深颔首,面上不复纨绔,转而变得肃然,他望着徐太尉思虑片刻道,“上官昊重伤回府,而军火一事虽是下落不明,但好在那字据已被柳碧云吞入腹中,如今想要制衡住太尉府也不是难事。”
那一瞬,他想起一个年前,徐家别院大火,火舌连绵不绝,吞没了金碧辉煌的楼阁,远远望去似没有尽头。
他趁乱甩开卫兵赶到时,别院里遍地焦尸,惨不忍睹。
一路冲到一间厢房,发现柳碧云趴伏在地上,浑身抽搐,而她身下是一片乌黑色的血迹,如水墨铺开,一直蔓延到他的脚边。
她是被人下毒才导致难产
那个女子面色惨白如鬼,紫黑的死亡气息漫上了她的唇,她紧紧拽着他的衣角,不是求他救她,却是有东西要交付于他。
他惊骇狐疑间,见她伏地一阵干呕,大口大口的毒血喷涌而出,而那滩黑血中却有一只信筒,信筒的一头拴着线,绑在了她的牙根上。
他赶紧将那信拆开,但是那信因长时间浸在污血里,早已是字迹斑驳。
虽看不清信到底是寄给谁的,却能清晰地辨认出这正是徐太尉的字迹,而上面多次提到了“军火”二字
而就在此时,柳碧云突然急促喘息,撑大了眼抓着他的袖袍,用着粗哑虚弱的声音道“救尚绝,一定不能让尚绝死”
“为什么尚绝出什么事了吗还有军火在哪”
见柳碧云支撑不住,他一把将她抱起就欲离开,他根本不明白她的意思,而且徐家别院大火正是当年尚府灭门的祭日
柳碧云眼神渐渐涣散,双唇蠕动似想要一一解答,但是那毒药太猛烈了,而且她因难产不停地大出血。
“你想说什么什么杀”
柳碧云牢牢握住他的手,一听这话,眸光倏地一亮,她竭力吼道“杀了大皇子”
“什么”
“保住北戍”她枕在他的肩头上,嘴角鲜血涌出,身子愈见冰凉,她定定地望着他,“快回去告诉燕皇,大皇子他反了”
“什么大哥他怎么会”
话未说完,那只抓着他的手无力滑落,怀里的女子安详地阖上眼眸,头轻轻地垂至他的臂弯里,再无一丝气息。
软禁一月之久的柳碧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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