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雪茫然而惊讶地看向君黎白。
“陛下,我相信,你从来都不是一个爱自欺欺人的男人。”
君黎白目光看着他,眸色冷静的近乎疏离,却像是一面镜子,映照出一切真相,“你记得梦里的一切。”
他话一落,南城雪骤然气血冰凉,他猩红的双唇无助地颤抖,最后偏过头,抬手指向门口,“你出去”
说完,却是下意识捂住右手,紧紧地闭上了眼,“若非她的口信,朕绝不轻信任何一人”
如君黎白所说,梦里的场景依旧历历在目,甚至她的血滚落在他手心,那种滚烫的温度,灼烧的他恨不能立刻醒来,但是却总还想着,再多看她一眼,哪怕是一眼也好。
虽然知道这不过是一个梦,但他也明白,他们之间结束了
她为了救长孙一澈,居然选择忘记自己她对自己说从此以后,天各一方吧
而自己给她的绝情丹,还被她给烧了,不仅如此,所有他送她的东西,她都毁得一干二净,一样不留
他的年年,他等了八年都还坚持不懈一直要等下去的年年,怎么会做出如此无情无义的事,所以,那些都是假的,都只是一场梦。
醒了,他就不记得了,他只记得,自己和她在雨中小巷中拥吻,说好接她回家。
而她说城雪,我会一直等着你,你不来,我就一直等下去。
“不过,你可以放心,她非但没死,还过的很好,她已经答应永远留在长孙一澈身边。”君黎白看着他,缓缓开口,“因为,她忘了你。从现在起,她的生命中,从没出现过你,只会有长孙一澈。”
忘记
他等她八年,最后就换来一句忘记,而忘记,就可以一笔勾销一切吗
双手不可遏制地抖了起来,南城雪陡然一掌击碎面前的镜子,镜子里的自己轰然破碎,他猛地站起身,扶着桌子,发出一连串的低笑。
“呵呵”虽在笑,可凤目里却满是阴鸷森然的杀气,笑声残酷的如同宣布死亡的恶魔,“我爱她如痴如狂,她一句忘记,就以为可以结束八年来的一切吗朕,决不允许”
敢忘记他除非他死
喘息许久,南城雪凤目锐利地扫向君黎白,杀气腾腾道,“长孙一澈怎么样了”
“托您的福,他血蛊的毒解了,全部转移到了尚离墨身上,而蛊毒不发的代价就是”君黎白脸上浮出一丝冷笑,一字一刀,“彻底忘记你”
他声音很轻,却如五把刀刺在南城雪心口,他痛苦地闭上眼,紧抿的唇角满是隐忍,半晌苦笑道,“她到底还是如八年前那般忘了我也难怪,他们,才是夫妻。”
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开始害怕,在梦中看着她一点点沉入冰湖,他感觉自己的心也骤然老死、枯萎。
他无法拆散她跟长孙一澈,无法逼着她立刻在他们两个之间选一个,因为他们才是万人见证的夫妻,而自己和她,不过是敌人,如她所言,永远都没有未来
他甚至无法想象,再次见面,是在何处,他又该称呼她什么年年,还是离墨王妃
君黎白微讶地望着他,一瞬间被他如此通情达理的转变给愣住,月光将他的影子拉的很长,投射在自己脚下的白玉宫砖上,决绝却又落寞孤单。
君黎白深吸一口气道,“陛下能这么想自然最好,刚才是黎白语气重了,黎白只是不希望陛下十年心血,就这么付诸东流,再一次使北冥的未来重蹈先皇覆辙。”
心脉因梦魇而剧痛不已,南城雪抬手阻止了他的后话,“去叫江妩月进来。”
君黎白一愣,不知道他怎么突然就想起江妩月了,只好躬身领命,“那陛下你先休息下。”
他一走,南城雪整个人仰躺在身后的床榻上,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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