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的景初一怔,抓住长枪的手一抖,险些握不稳,她抬眼看去,不知是自己的错觉,还是那人创造的幻境,景初仿佛看到一个身穿白袍的男子,立在自己身前。
他青丝飘拂,一张白玉清冷的容颜,衬着身后绵延的火光,目光灼灼,却又温柔几许,此刻正俯瞰着下方狼狈的自己。
“年玄”
一个名字,脱口而出。
听到这名字,那人站在原地,发出一声长叹,“阿朔。”
是了,火海中的自然不是什么左护法景初,而是景世家唯一集政权与祭司身份于一身的女人景朔离墨的亲生母亲
“阿玄”景朔猛地爬起身,抓住那男子的衣袖,双眸映着火光迷离而湿润,“真的是你你终于肯见我了阿玄,你躲了我二十年,二十年你带着千叶门四处游历,就是不肯见我。为什么要用整整二十年来惩罚我,不和我说一句话,不来看我一眼我决不允许你忘记我”
而她身前的人不为所动,再没有说过一句话。
景朔一把抓住他的双臂,像是溺水之人抓到最后一块浮木,拼命地握紧,颤抖到了语无伦次,“到底什么时候你才肯结束对我的残忍如果你不爱我,为什么要恨我如果你不爱我,为什么又回来找我如果你不爱我,又为何要收我们的女儿为徒,让她留在你身边”
身前的男人,浑身一震,又听景朔厉声喝道,“我恨你年玄,我恨你是你负了我对你的所有真心,所以我要带着你的骨肉,嫁给其他男人为妻,我要报复你,我要你后悔一辈子”
“阿朔。”男人冰凉的手落在她脸侧,低声呢喃,“对不起。”
景朔睫毛一颤,望着他一时失了魂,直到烈火的浓烟入鼻,她才被呛得连连咳嗽,却是十分激动地拉住他道,“我问你,刚才那个女孩,真的是我们的孩子吗”
男人点头,却是不语。
“你到底还欺骗了我什么”景朔突然用力推开他,指着他,愤怒道,“当年是你口口声声将我从你身边赶走,既然如此,又为何还要收养我们的孩子还要替她逆天改命,毁了你自己,你说啊”
“我不是为了她。”身前男人一双眼,静静地落在她绝美却狰狞的脸上,温声,“我是为了你。”
“你是因为亏欠”景朔将长枪狠狠刺在他脚下,厉声,“所以你将千叶镯赠给了她,甚至还夺走了楚世家的崆峒印,将其灵力封在她体内。”
“这是保住她,不被血蛊吞噬的最好办法。”
对方开口解释,声音中满是沉痛之色,“明明是孽缘,却不肯放下。我这么做,只是希望她在发现爱错人之后,还有一线转机,至少不能让她步我们的后尘”
“血蛊你说什么血蛊”
景朔茫然地看着面前的清华男子,可就在同时,火墙外隐约传来随从的高声大喊,“殿下,别上了幻境的当”
外面话音刚落,景朔身前男子温润的脸色陡然一变,手中突然多出一把匕首,扑过来就朝她刺去。
一道杀气逼面而来,景朔在迷蒙中瞬间清醒,赶紧侧身避开,手腕一沉,手里赤红的长枪反手就朝那人后心刺去。
快、准、狠,没有一丝迟疑
幻境消失的瞬间,火墙随之散去,看着四周残破的空地,看着远处的天空浮起一丝鱼肚白,看着自己身前空无一人,景朔身子突然前倾,靠着长枪的支撑才勉强站稳。
年玄,二十年了,我以为你肯来见我了,却没想到原来一切都是假的。
领头人见状,当即领着几个随从奔了进去,“殿下”
可没等他们靠近,景朔已经双臂一展,化作一道银光掠上了一棵高树,同时手中长枪向前一刺,直接破开两侧层层树叶,露出眼前辽阔的圣都大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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