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多了一件斗篷。“相公,如果放心不下,就出去走走,或许仙尊前辈真的有什么为难之事。”小玉缓缓的转到了他的身前,一直因为父亲而苦闷的她,还是头一次主动来找任天涯。“唉!你觉得我们现在与那个诡异的生命体以及转世重生后的魔神之间的默契要打破吗?你知道,我担心的是孩子,自己倒是无所谓的事。”任天涯苦恼的摇头。小玉并没有想好劝解的话,只是不忍心他这样的惆怅而已。现在听了这句大实话,她反倒觉得是自己多嘴了。两个人再次沉默下来,任天涯继续望着月亮,眉头一点点的皱紧,忽然没头没脑的问道:“到底谁错了?”小玉痴痴呆呆的半晌,有些凄然的道:“谁都没错,错就错在上天既然给了世人生命,就不该平添这许多烦恼。”说着,泪水悄然的滑落。
任天涯叹息了一声,情绪更加的低落,用手轻轻擦干了小玉脸上的泪痕,柔声道:“你早点休息吧,一会孩子醒了不见妈妈,一定会哭的。”小玉抽噎着点点头,默默的离去,她知道,留下来只会让任天涯更加的心绪不宁。一切又恢复了平静,郁结在任天涯心头的烦恼却更加的沉重。他忽然觉得,此生最快乐的时光应该是昏倒在武当山下的那段时日,心里什么都不想,脑袋里一片空白,对死亡也不需要恐慌,对未来也不需要惦记。哪怕当时为父母报仇的心思都是那么的遥远,如果就那样的死去,会不会真的可以见到父母呢?他越这么想,越觉得这个想法是正确的,甚至为之后的那些风光往事赶到耻辱。这辈子唯一不能实现的事,就是再没有机会也没有理由为父母报仇!作为魔族事实上的统治者,杀个手下并不需要理由,可是,这就是报仇了吗?天下间那么多不平的事,如果都用这种手段来平和心中的怨气,恐怕世间早就成了无尽的黄土,况且死在他自己手上的又不知凡几,这个仇又像谁索取呢?
任天涯开始冒虚汗,身体也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喉头突然一咸,张嘴就是一口鲜血。他惨笑着盯紧高悬在头顶的月亮,它就像一面镜子,映射着任天涯心头所有的恩怨情仇,这一刻,一种穷途末路般的沮丧填满了他的意识。人人都在谈论着天道,但是天道到底是什么?按照神图曾经给出的结论,天道就是把一个人推向人生的高峰,越接近完美,就越容易遭到天谴。天道不允许天下间有真正的完美出现,只有心存缺憾才能善终。“到底谁错了?”任天涯的心底再次问起同样的问题。他忽然觉得这个问题很飘渺,甚至穷其一生都无法得到真正的答案。天道似乎没有错,自己似乎也没有错;野心勃勃的妖王似乎没错,悲悯天人的仙尊也似乎没有错;有仇必报的魔神似乎没有错,因为丧子而心性大变的赵琪儿就更没有错!到底谁错了?似乎谁都没有错,似乎谁都又犯着错,每个人坚守着的对其实就是错,而一直回避着的还是错,活着本身就是最大的错!任天涯再次喷出一口鲜血,他的思维完全不受控制,如脱缰的野马肆意的纠缠在对与错之间。
月亮还是月亮,却又不是月亮,那月亮是什么?任天涯痴痴呆呆的进入了癫狂状态。月亮什么都不是,那它的存在就是错误的,偏偏它就悬在空中,偏偏它就这样存在着,而且横古至今它就这样一直存在着!疯了、疯了、全疯了!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错误的存在!任天涯的眼前开始浮现无数曾经存在着的,现在存在着的,以后还将存在下去的日月星辰、世间百态!“我为什么存在?”任天涯在心底大声的质问着。确实,既然都是错的,他任天涯又为什么存在?难道是为错而生?在这一刻,他忽然忘记了寻死的念头,既然大家都是错的,为错而生又有什么错?既然这不算错,那这普天之下还有什么是错?天地?星辰?生灵?万物?存在就是道理!任天涯的眼前一亮,没错,既然存在,就一定有他的道理!
月光在这一刻忽然皎洁起来,整个玄界全部都在它的照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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