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梁凉上一次听到别人对她说那么多话,还是高中的班主任在高考前几个月把她请进办公室,半商量半命令地告诉因为其他同学的要求,她这次换座位会被安排在最后一排一个人坐。这样对其他同学好,对她也好,并且希望她把心思放在学习上,不三不四的东西可以先放一放。
梁凉的内心几乎掀起了惊涛骇浪,当叶呈用不急不躁不平不缓的口吻问他们是否可以做朋友时。那句话像海平面下炸出的惊雷,贴着耳膜爆裂开来。她的心中突然生出了一股久违的情绪,难以言喻。这是来自一个陌生人,或者说有过几分钟交集的陌生人的邀请。
第三天,叶呈果然来了,还是同一个角落,梁凉一眼看到了他。也许是叶呈车祸的遭遇,也许是那句“没人不需要朋友”,多年以后再回忆,梁凉也说不清自己当时为什么唱完歌主动地走了过去,坐在叶呈身边。
梁凉坐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她告诉他她的名字。叶呈却是一副自来熟的样子,主动开始说起了摇滚,说起了他收集的beyond的专辑。梁凉第一次看到他这样侃侃而谈的模样,噙着笑歪过头饶有兴致地看着叶呈。
梁凉注意到叶呈今天仍然穿着黑t黑裤,额上薄薄的刘海斜挂在墨镜上,鼻梁很挺,鼻尖是好看的水滴形,嘴唇不断地一开一合,而他说的话题也似乎是刻意准备过一样,连梁凉这样许久没和人聊天的人也逐渐放松下来。
两人一来一回不知道说了多久,叶呈突然一拍脑袋:“呀,我忘了寝室门禁,我得先走了,明天再来看你。”
“寝室?你在附近上学?”梁凉一边扶着叶呈出门一边问,梁凉这才知道他们居然还是一个学校的,只不过她找到这个兼职后很快就在学校外面租房子一个人住了。
回到出租屋的梁凉第一次脸上挂着笑容,从叶呈向她求助开始的所有事都像一场梦。
她和叶呈,算是朋友了吧?最后一个朋友是怎么离开她的,梁凉没再去回想了。
后来的每天,叶呈都来看她,他们在梁凉打工完后坐在酒吧一角谈天,然后叶呈陪着梁凉走一路。梁凉的话越来越多,笑声越来越频繁,梁凉都快忘了,自己本来就该是这样活泼的样子……
他们认识了有几个月,梁凉放下手中的歌词,整整齐齐得叠好,她站起身来看着出租屋窗外的爬墙虎,叶子掉得差不多了,只剩光秃秃的藤蔓,而窗边放着一把浅咖色的原木吉他。这是昨天叶呈送的平安夜礼物,他说希望她再看到木吉他的时候第一时间想到的是他送的第一份礼物,而不是让她难过的回忆。
而今天,梁凉也有礼物要给叶呈。
梁凉比往常都早的出门去“moon light”,巷口马路对面那片红砖楼群夹缝间漏出来的夕阳映在她的脸上,衬得她眼中细碎的光芒更加闪耀。大片的斑驳洒在梁凉身后,她发现自己今天的脚步都格外轻快。
如果不是那场意外,如果没有那个醉汉,如果……
梁凉几乎是哭着飞奔出来的,街道上到处充满了圣诞节的气氛,每一家门店的装饰都提醒着过往的人今天是什么日子,经过的一对对情侣们眼中更是不加掩饰的炽热。她逆着人流跑向不知道什么地方,眼中的世界已经模糊得只剩一个个色块,她还是跑累了,在路边一个不知名公园的长椅上坐了下来,木吉他被随意地丢在脚下。
梁凉不太记得自己坐了多久,她觉得自己太蠢,从一开始就蠢。
哪个盲人会不随身带着盲棍?
哪个盲人会知道自己身后站的是谁?
哪个盲人会天天来酒吧只为了交到朋友?
梁凉看到叶呈疯一样地从公园边跑过,她知道叶呈是在找她,是想要解释,但她现在什么都不想听。
最后叶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