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的夜空,第一万次地嘲笑自己的懦弱和蠢蛋。
然后,又麻木着回去,拍响了高飞的屋门。
这种事,怎么也有好几次了吧。
为了高飞,她不顾地上的石子,甩掉鞋拖,光着脚满小区边追边喊他的名字,终于把他追了回来。
为了寻找莫名消失的他,那个特大的雷雨天,所有人都躲在屋里不敢出去,唯有她,穿上新买的拖鞋,雨天里打着不时被大风掀翻的伞,趟着积水,看路边小店c取款机小屋里会不会有他的影子。
因为,她怕他淋雨。
两个人住在一起的时候,高飞很少下楼。都是她,三天两头去超市,拎回满满两大袋子二十多斤重的东西,然后再做饭,收拾屋子。左右他也不会做。
从前的娇小姐,慢慢地学会了几乎所有家务,从双手才能拎起十斤重的米袋子累到连续几天双臂乏力颤抖,到后来咬牙绷筋地一手拎起一桶纯净水。
高飞只在屋子里等她回来,几乎不会过去搭把手。
曾经的十指纤纤,现在的骨节粗大。
白云经常哭到半夜,或梦中哭醒。
哦,还有许多许多,很多很多,多得她都想不起来了。
那几年,她唯一的记忆,就是每天的心疼,除了疼还是疼。
感情上的心疼,相当于心脏病病发时的疼痛。以致于她后来落下个胸闷c胸痛的毛病,月经期也从曾经的七天减少到两三天。
情绪是无形的,但,无形的它却能导致有形的变化。
八年来,白云的心从活到死,又到生不如死,一张脸变老了很多很多,三十一岁年纪,长期的流泪硬是有了眼袋和法令纹。
白云那颗单纯灿烂的少女心,硬磨成了满心的沧桑。曾经阳光明媚的脸,也过早出现了一脸皱纹,一张脸一看就是随时都在哭的苦瓜脸。
心苦,面才苦。
甚至有两三年,她都不会笑了。意识到这个问题后,她足足用了两年时间,不断用信仰开解自己,才让自己脸上重新出现由心而发的自然笑容。
如果有下辈子,她再也不想遇见他了。就是遇见了,也不要再和他有任何交集。
现在,高飞的焦虑强迫症已经好了。但是,对待白云,也许没比普通人好多少吧。
只要不想到那些恼人的事,白云还是满心的感恩和幸福,即使到了末世,也没有让她的快乐减掉多少。
程敏看了眼白云,撇了撇嘴,坐在了高飞身旁。
一会儿,两人的笑声传来,白云只迅速地瞥了一眼,就若无其事地低下了头。
想起最初几次,自己火气爆发,和程敏吵架的情形,高飞皱着眉头,只说自己“胡思乱想”c“又开始了”c“你总是拿自己揣测别人”
逼回涌入眼底的泪水,白云自嘲地笑笑。也许,任何人都比我更适合他。
就算我有再多对不起他的地方,这么多年的折磨,我也还完了。
白云知道自己的懦弱。她每天让自己忍一点,绝情一点,总有一天,自己的心一定可以不再为他绞疼。
好像拿把锥子扎进心脏又使劲捅的痛感,她不愿再回想。
金安狠狠瞪了几眼墙角说笑的二人,一屁股坐在了白云身旁。
“云姐,以后我负责给你找个好老公哎,你要是我嫂子该多好”
白云笑着揉了揉金安乱蓬蓬的头发:“头发都挡住眼睛了,明天我给你剪剪。”
金安立即瘪起嘴:“云姐,我就见你拿大斧头砍丧尸来着,可不敢让你拿我的一头飘逸秀发做实验”
白云噗嗤乐了:“还一头飘逸秀发呢,哎,正愁锅里没油水呢,你快对着锅把头发捋两下,就啥都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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