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河神庙, 便又称之为“涸神”, 干涸之神, 语带嘲意。
从前从前, 鸡鸣镇也是临水镇, 其外有一条碧波清澜的母亲河蜿蜒流淌,名曰“小清曲儿”。
此水既不奔腾,也不汹涌,反而是格外温润,每年青黄交接之际,便有无数的飞鸟在此迁徙, 所以此水养活的不仅有鸡鸣镇的百姓, 还有为数众多的长途跋涉远道而来的飞鸟。
依山傍水。山上有那暮鼓晨钟的鸡鸣寺,香火鼎盛,到了小清曲儿的水边便总觉得还缺点什么, 为求个风调雨顺的吉利,鸡鸣镇的祖先们便镇外加盖了一座小庙,用以祭祀清曲河神。
庙不大,祭品还行。
然而这世上大概是真的没有“清曲河神”这么一说, 那都是鸡鸣镇的祖先们自封的, 一年接一年络绎不绝的祭祀,也抵不过老天爷一声令下, 旱灾说闹便闹, 清河说涸便涸。
没人能加以干预。
久旱无甘霖, 如此久了, “河神庙”就变“涸神庙”了。
鸡鸣镇二里开外,经久无人修葺的河神庙坍塌了半边,徒留一个杂草丛生的角门,可以进出。
此间人迹罕至,歪脖子老树下仅一个身长玉立的年轻小和尚,他被日头晒红了脸,肩上扛着一个黑衣墨发的狐面少年,手拿着一枝小野花,正嚷嚷着撒泼:
“再不舒服,我可就挣下来了。”
他每嚷一句,那小和尚便停下脚步,抱着他的膝盖窝凌空把他往上掂上两掂。
既是守礼,又浑然没有不耐烦的样子。
从歪脖子树到河神庙,就这么几步路,小和尚给他闹的走了好一会儿。
萧白夜伏在灵机背上,他喝了酒,又在这烈日下暴晒了半晌,本来只觉得身子发热,头晕目眩,被灵机衣服上沾染上的檀香味一熏,顿时清醒了几分。
萧白夜道:“你可别掂了,我快给你掂你吐了。”
灵机:“哦。”
他便又往河神庙处走了几步。
随着他身下这头小秃驴儿的行进,萧白夜本来是满头满脸的驱蚊檀香味儿,冷不防一丝腐烂的气味窜入鼻腔,他嗅觉灵敏,意识到不对。
这河神庙里怎么会有尸体腐烂的味道?
夏日的热风一吹,不过片刻,那股子腐败的味道就四散扬开,像是一把利可削骨的风刀子,霸道地钻进人的鼻腔,味道令人窒息。
灵机似乎也闻见了,萧白夜感觉到灵机扣着他小腿的手臂一松,他便趁机从灵机身上一个翻身跃了下来。
堪堪落地,那股臭味更是强烈起来,而且味道还有些奇怪。
萧白夜看了灵机一眼,难得收起了脸上的笑容,认真道:“现在不是跟你背着玩的时候。”
说完便挡在灵机的身前,率先朝河神庙那半掩在荒草堆的门口行去。
荒郊野外,人烟稀少。
这走南闯北的行路人碰上些许谋财害命的人也好,嗜杀成性的妖也罢,暴尸荒野,虽然不说是很常见的事情,但萧白夜活了这么多年也见得多了。
所以仅仅是在一座废弃的庙里发现具腐烂的尸体,是不值得让他大惊小怪的。
可这次不同,刚刚那缕腐烂的味道里,他分明像是闻到了一股子特别熟悉的气味。
那种味道。
——就像是他自己的味道。
萧白夜墨眉微蹙,拨开杂乱挡道的荒草走了进去。
庙里从前的河神像已经看不出原本的模样,碎裂在地上,杂草遍布的的废庙里头东西并不多,因此,萧白夜在一眼就看到了那腐烂味道的来源。
——一具已经开始腐烂的小孩儿尸体。
这荒郊野外的河神庙,怎么会有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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