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已是老泪纵横。
他们所叩拜的方向,既不是莲花座上的金身像,也不是代表着国寺的东,而是大雄宝殿外,空无一人西山顶,从那处缓缓走来的一位白衣和尚。
灵机看见殿外,跪着一名眼熟的小和尚,头磕得砰砰响。
砰砰砰,他又叩了三下。
青灯伏在地上朝殿内的白马寺诸位长老致歉,“住持,师父,青灯错了,青灯不该在驱魔北镇抚司的道士们面前诋毁老祖,诋毁我佛家的声誉。”
无人应他。
自打白日里青灯在北镇抚司的道士们前面吐露自个的心声之后,就仿佛在白马寺里头掀起了一阵波澜,道士与长老们抢老祖的经,结巴和尚痛打指挥使,狐妖与花魔给道士们下毒
而后诸般虽然都被一一化解,住持与长老门甚至都没来得及罚他,可是他自个心里头就是过不去这个坎儿,他不是故意的,他在心里一直都是十分尊崇老祖的。
他曾经在经楼里日夜翻看记载老祖的典籍,幻想着当年佛家的无上辉煌,甚至在看到那本手抄的迦叶赠卿从而推断出老祖可能有结巴的毛病时,青灯在那一刻是欣喜的,心里对老祖的尊崇一下涨到了最高点。
因为迦叶老祖他与自己,与天下人一样,也是鲜活的人啊!
砰砰砰,他又猛地磕了三下。
“老祖,青灯错了,青灯确实是心有病障,太过冲动,一激动就口不择言,玷污了您的清誉,青灯有罪,青灯愿意受罚!”
他想着迦叶老祖,已经圆寂数百年了,必定是没人应他的。
突然有一人走了过来,在青灯身边跪下。
宝殿内的灯火透出来,青灯伏在地上顺着那抹白色衣角往上看,映着月明星还稀,他一袭白衣,双掌合十,宛若谪仙,在自己身边跪着。
与自己一样,也朝大雄宝殿内磕了一个响头。
——是在经楼将那些道士给打跑的结巴和尚,青灯听别人叫他,灵机。
青灯道:“我是因为做错了事才要在宝殿外罚跪,你又为何要跪?白日里出的风头还不够多么?”
灵机道:“你说的无错。”
嗯?
青灯抬眼,盯着他清俊的侧脸。
“你不过与我差不多年纪,凭什么判断我错不错的,难道就仗着你有迦叶老祖的传承,佛法精湛吗!”
灵机却问,“传承有那么重要吗。”
“传承”青灯低下头,“当然重要,就是因为老祖的传承一丁点儿都没有分到我的身上,所以我才如此无用,你以为我喜欢在你们鸡鸣寺面前吹嘘自己吗还不是因为”
我无传承。
这四个字一下就把这个十六岁少年的心给击垮了。
灵机道:“太阳要下山了。”
青灯朝西边瞄了一眼,心说,我难道不知太阳要下山吗,晨钟暮鼓,方才白马寺的暮钟已经响过了。
灵机道:“日出东方,金光泽被苍生,待薄西山,便会敛去所有光芒,此时人们应当如何。”
“到了晚上当然是要点灯啊。”青灯看着宝殿内的灯火有感,“所有寺里是要给迦叶老祖点长明灯的。”
灵机道,“点灯待天明,可惜,第一日的太阳已经落了。”
青灯不假思索道:“那就等待第二日的太阳出来啊。”
说完青灯便愣了一下,点灯等待第二日的太阳。
佛家的五祖圆寂后,天下的僧人何尝不是在永无止境的夜里,点起无数长明灯,等待着我佛的第六位老祖呢。
灵机默然又在地上磕了个响头,第二声响,砰——
这一声磕得比青灯磕得还要响亮,这时,青灯突然想起了方才这个叫灵机的和尚与自己说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