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着糖呢,自个儿话都说不清楚了。
野道士笑而不语,把自个儿桌案上的卦签筒往萧白夜面前一撂,又吆喝起来了:
“占卦摇签,先问前事,非者分文不取!”
意图再明显不过:要问我啊,先抽签儿呗。
萧白夜心道:懒得摇,反正我也没钱。
这时,灵机走过来,从破烂儿袋里又翻出一个小钱袋,掏出一锭碎银,放在了卦案上。
灵机道:“跟他,玩玩。”
玩玩?
有什么好玩的?
萧白夜一愣,这个野道士模样分明就是个在市井算卦骗钱的老骗子啊。
但既然不理他的小秃驴又回来了,堵都不用堵了。
那自个儿也就勉为其难的抽一个吧。
他伸手在卦筒里捞出一签,扔给野道士,吊儿郎当道,“解去。”
野道士用一掌托着卦签,将其举在眼前细看。
看了又看。
看一眼卦签便瞄萧白夜一眼。
卦签的内容藏着掖着,生怕被人看去了似的。
萧白夜只觉得这野道士贼眉鼠眼,瞄得他难受,“别用你那慧眼瞄我了行不,我说,你到底会不会解啊?”
野道士继续瞄:“你可是要问发姻缘?”
一众人也开始盯着萧白夜,那个目光,就好像在跟着野道士问:你可是要问发情?
萧白夜发现灵机也盯着他。
目光很温柔,目光却不似要跟着众人问“发情”二字。
似乎是自个儿问什么,他都会在一旁静静倾听。
萧白夜冲灵机笑了一下。
“我就问——”
萧白夜偏头,视线转向街边聚众成堆的流民。
他们皆身背一卷竹席,铺地。
或坐或卧,或以裹尸。
像被日头晒蔫了的草杆儿,死了。
苟存的儿女们便将草杆插入发髻,跪在竹席前。
披麻戴孝,卖身葬亲。
“究竟要等到何时,百姓们有家可回,不用四处流亡!”
四周的流民都无声地看了过来。
“老有所依,幼有所教,鳏寡孤废疾者皆有所养。”
萧白夜腿上攀上来个小东西。
小奶娃不死心地一直往萧白夜腿上爬,脆生生地喊了一声,“黑福腻!”
萧白夜看着灵机轻声问,“何时天下方能太平?”
一番慷慨陈词说完,他勾唇朝灵机一笑。
接着偏头,抬脚,踏在卦桌的矮杠上,差点把桌案也踹翻了。
萧白夜将胳膊忖在膝盖上,上身压近,“到底何时啊,解吧。”
嘁,方才问话时还像个大人物,如今又活成了小痞子样了。
流民都没精打采地将目光转了回去,要饭的要饭,葬父的葬父,该干嘛干嘛去了。
野道士捋着山羊胡子,那是格外淡定,“原来是问国家事啊。”
萧白夜道,“没错。”
野道士:“那贫道就先按国家事来解吧。”
说完,便撂下一签。
萧白夜与众人皆好奇,这被野道士藏着掖着半天的签文到底何解,便都围到了卦桌旁。
他凑近那卦签一看,好家伙:
灵鸡渐渐见分明,凡事且看子丑寅,云开日出照天下,郎君即便见太平!
灵鸡?
“按国家事来解,就是在灵鸡报晓之时,云开日出,光照天下,你自可见到人间太平的景象,如今百姓如身处炼狱,也无妨,只要等,黎明总会降临天下的。”野道士道,“此乃上上签,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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