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几何时。
和尚是尊称, 光头是荣耀, 佛家也曾无上风光。
那时。
大玄以佛定国, 万民崇尚佛教。
连大玄的新帝都不能例外。
萧白夜一袭玄衣, 上绣五爪金龙十二章纹, 负手而立,面对着满朝文武,听他们称自己为:
“皇上!”鹤发肃面的老臣俯身叩拜,“南瞻部州涝灾未平,还请吾皇入寺,为我大玄祈福!”
说话的老臣是大玄的重臣, 亦是萧白夜的太傅, 说话破有分量,他一开口,便有众声应和。
“还请吾皇入寺, 为我大玄祈福!”
这些老臣说的入寺,入的是大玄国寺——觉康寺。
觉康寺因完整安置了佛家五位老祖的金身,从而成为了举国仰望的佛家圣地,天下的僧尼部众皆以来觉康寺朝圣面祖为无上荣光。
萧白夜站在偌大的觉康寺面前只觉天高地迥, 佛音入耳, 有人轻声吟诵。
“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 怨憎会, 爱别离, 求不得, 五蕴织盛,众生皆苦,万相本无。”
饮光壁,琉璃瓦,在暖阳下金光耀世。
萧白夜听见这声音,只觉得天地间仿佛仅剩了他这渺小的一粟。
要是在这和尚庙里关着,如何君临天下?
萧白夜摇摇头,立在寺外,并没有进去的意思,对众位老臣的劝诫只回道,“有灾就去治,有涝便去赈,朕宁愿以身作则,亲自前往南瞻部州,于民同苦,也比在这和尚庙里听一帮和尚念经强。”
新帝如今年纪不过十六,正是顽皮好动的年纪,又未亲政。太傅便只当他是少年意气,逞一口英雄口快。
太傅肃声道:“皇帝切勿逞一时之勇,意气用事啊。”
说完,一群应声虫齐响。
“江山社稷为重,请吾皇三思啊!”
满朝文武在国寺前应声下跪,膝盖磕得脆响。
又跪
萧白夜翻了个白眼儿。
这群老臣想必是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了,从萧白夜登基时便是如此,只要他这个皇帝的所作所为有任何不让满朝文武满意的,他们就能毫不犹豫摘了官帽去撞柱子。
以死相谏。
金銮殿上的蟠龙柱下都不知道磕死了多少怨魂。
小皇帝只得在觉康寺开始这场难熬的修行。
国寺内,饮光大殿外,正在开一场四部法会,因此在座的信徒多如尘埃。
数千人的传法大会,不仅毫无喧闹,此时,反而落针可闻。
僧尼部众,善男信女,齐在座下,手持一卷经文,仰望着饮光殿外最高处的那位和尚。
听他以温润的嗓音将那经文一字一句,咬字清晰地吟诵而出。
听众闭口沉思,双眸尽是虔诚。
刚才在寺外听见的,就是这个和尚在念经吗?
路过饮光大殿时,萧白夜便不自觉地停下脚步,仰起头,目光从一群禁军守卫的空隙间投射而出,扫过座下的僧尼部众,在制高点盘坐的那个和尚脸上多停留了一会。
隔了太远,看不清那和尚的面貌。
萧白夜只能遥遥地瞧见那和尚额间的一枚朱砂痣,衬得他的肤色极白,几乎要与纯白的僧袍融为一体了,他盘坐在日头底下,手持一串念珠,对着僧尼部众敬仰的目光不卑不亢,不忧不喜,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只淡声开口。
恍若羽化登仙。
萧白夜在心中评价道:看起来像要升天啊。
这时,他的眼睛突然被那个和尚的什么东西给晃了一下。
什么东西这么刺眼啊!
萧白夜猛地眨了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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