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白夜总觉得, 自个儿堂堂一国君主, 委身在这矮桌下, 还不能露头, 实在憋屈, 便把一身阶下囚的怨气都撒在了迦叶身上。
至于到底撒气撒野还是撒娇?!
说不清。
迦叶只看了一眼。
“汝修三昧,本出尘劳。淫心不除,尘不可”
正讲的一句经就这么卡在了嗓子里。
断了。
座下的上千信徒们皆双眸迷惑,有些茫然。
圣僧怎么经文讲到一半就不说了?
当然,虽然这些僧尼们此时有些不解,但圣僧的威信还是无人敢质疑的, 要知道迦叶座下的信徒何其多, 他传了上千场四部法会,可从没有出过半点差错。
哪怕一个字,也没有念错过。
迦叶深吸了口气, 阖眼,复而又睁眼,双眸已是一片清明。
他目视前方,把断掉的经文重新续接上, 座下再无疑问。
然后, 萧白夜这个衣衫不整,瞎撩闲的皇帝就被人给重新摁进了桌下, 塞好, 拉上布帘。
关进了小黑屋里
萧白夜:“”
不喂就不喂, 关什么关啊!
这个大秃驴着实无趣得紧!要是按那些话本里那些俏皮姑娘的原话来说, 那就是“秃驴哥哥实在是不解风情啊”。
萧白夜一肚子怨气还没偃旗熄火呢,哪能这么容易就给人关了,他还没想好下一步动作,就听见自己肚子又响了几下。
他不由得想起了自个儿这几日的惨状:
这几天因为不想吃豆腐——没好好吃。
昨天晚上因为碰见太傅倒胃口——也没吃。
今天早上起早了,便一直窝在这当桌下囚——更没吃。
有自己这么惨的皇帝嘛?!
恐怕自己要成为历史上首个饿死在和尚庙里的皇帝了。
萧白夜在小黑屋里扯出一个笑,此时,跟着他肚子一同响起了一声:
撕拉——
是油纸折皱的声儿。
有光线射进来。
一只手掀开了布帘,两指拈了颗黄澄澄的饴糖,从缝隙里伸了进来。
借着透进来的亮,可以看见,食指与中指并拢。
他的手指很白,且长。
萧白夜愣了一下。
方才自己的那句“我要你喂我”还在耳旁回响。
就在萧白夜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两根拈了糖的手指就摸黑蹭到了他的唇边,大概是手指的主人正在全心传法,又从没做过喂人吃糖这种事儿,因此动作有点温吞。
手指蹭到了萧白夜的唇边,戳了下。
萧白夜被戳乐了。
和尚们在法会前皆要沐浴焚香,以证诚心。
萧白夜闻见一股幽淡的檀香,又掺了几丝甜味儿,心道:这个大秃驴把自己洗的干干净净的,又去焚了香,如今香甜喷喷,这个味儿倒是好闻。
他偏头,移开唇,就着迦叶的手指叼上了那根糖。
随后用舌头将糖块儿抡到了自己的左边脸蛋儿。
左边的腮帮子鼓起,糖汁儿入腹。
萧白夜从布帘的缝隙往外眨眼睛,用嘴型说,“谢谢大秃驴啊。”
迦叶收目视前方,像是看也没看他。
收回手时,两指已经沾上了半融的糖汁,黏糊。
在场僧尼部众翻书声起。
想来是翻出了什么经文在看吧,
桌下一落了一本书,表皮是骚气十足的红色,无名。
——这是萧白夜昨儿夜里收拾行李的时候顺手揣怀里的,方才因为在身上找糖,所以从怀里掉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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