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边, 白衣和尚静静地坐在竹下。
他的左手握着一卷长长的书册, 远看, 似一幅画, 近看, 原来是一本未书完的经。
吾喜吾忧吾德三位童子站在不远处侍奉。
“你端着这红色的衣裳干嘛?”吾忧问吾德。
“啊。”吾德看了看手中的衣物一眼,犹豫着说道,“这是那个太傅送来的说是皇帝施主普天同庆这件给圣僧祈福穿。”
吾德支支吾吾着说完,三人就同时愣在了原地。
三位童子打小就侍奉在大迦叶的座下,数年来,对圣僧平日的喜好可谓是十分了解。
圣僧喜静, 所以一般情况下, 他们只在远处侍奉。
圣僧喜素,所以从来只着白衣。
圣僧喜
圣僧喜欢谁好像对那个皇帝施主很不一样。
三位童子不知这种隐晦到让人脸颊泛红的东西是什么,只是默默对视了一眼, 退到了林边不起眼的拐角处,喘了一口大气。
那天,突然下了一场雨。
三位童子看见一袭红衣的圣僧拎着一坛酒,在雨中默默地行着, 经年被暴雨冲刷的青石板路生了苔, 他边走边饮酒,脚步有些踉跄。
那条路, 是去皇帝施主所居法门殿的必经之路。
吾喜吾德吾忧在远处小心翼翼地跟着。
最后, 看着圣僧独自一人醉卧在了溪边。
不知过了多久
天边的乌云中突然迸射出了一道金光, 耳边陆续有梵音传来, 看见那四个熟悉的影子时,三位童子不约而同地脚下一软,当即跪了下去。
四座饮光殿内日日添香火的金身,他们不会不认得。
“阿弥陀佛,是老祖们显灵了。”
吾喜吾忧吾德朝那四个影子埋头叩首。
四祖问:“迦叶,你的伤势可好些。”
“尚无大碍。”迦叶撑着身子坐起来道。
四祖齐声道:“我们所问非你身体所伤,而是你心中之伤。”
伸手间,不小心绊倒了身边的酒坛,一骨碌就滚到了溪中,迦叶凝视着那漂浮在水面的空酒坛子,轻声道:“迦叶心中好像藏着一人”
天边突然响起了一声巨大雷鸣。
把他后面的话都给掩了过去。
“阿弥陀佛。”玄空老祖向那雷声炸响处望去,“迦叶,你可知在世人眼中,我们是个什么模样。”
迦叶朝玄空老祖行了一礼,“迦叶愿听老祖教诲。”
玄空老祖道:“我佛慈悲,普度天下,在世人眼中,我们是一尊尊肃面而冰冷的佛,他们会敬我们,信我们,却唯独不会爱我们。”
迦叶道:“为何不会爱我们。”
玄空老祖回:“因为,不可,爱。”
迦叶喃声念道:“不可爱”
“爱是人间寻常事,可这种寻常事,与我们毫无关系,因为从我们洁心归圣的那一刻起,我们的爱,就不属于我们自己了。
上天赐了我们无边的佛法,也赋予了我们应该承担的责任。
娶妻生子,也是人间寻常事,可他若是被你心中的执念所干预,便会如同这天边的惊雷,现世时,怒震云霄,国家动荡。最后食恶果的,只有天下百姓,你哪怕堕入万劫,也不得救赎。
迦叶,你要知道,佛可爱泽天下人,可唯独对一人之爱,你要忍”
四祖问:“迦叶,你的伤势可好些。”
雨水浸湿了迦叶的红衣,从他的右臂缓缓渗出了殷红的血迹,不知不觉已经汇流入了溪内。
宛如那天江中降龙之时,崩溃的大堤,电闪雷鸣狂风席卷,玄衣少年从龟背上一跃而下,跳入江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