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绍廷一只手仍是抓着连城的肩头,一只手却重重拍向了旁边的一只竹竿,竹竿极有韧性,自然不会被击断,但长长的竹竿如同一根长枪,摇摇晃晃碰来撞去,晃得周围几棵大竹的竹叶,如雨而落。
“我为何不敢?”连城瞪着绍廷,目光灼灼:“我不喜跟谁争辩什么,世人给我的声名,我原本不放在心上,但我既然开口为自己分辩,便不会有所隐瞒。等我查清了我母亲跟父亲的一些事情,我绝不会放过李氏。可是今日的事,绝非我所做,你相信便是相信,不相信,等李氏醒来,我又何惧跟你一起去她面前对质!”
“你不怕对质?卫兵们看得清清楚楚,是你开的枪,你是不怕真相,还是不怕要跟你对质的人?”绍廷沉声喝道。
连城冷笑:“你说我想要把目击的卫兵杀人灭口吗?若当真是我做的,他们又都看到了我,孟绍廷,我何不当时便杀了他们?难道我是故意留下活口,等着你来找我对质吗?何况他们都看清了是我,以我的枪法,就算不如你,想一枪杀了李氏又有何难,又如何会一枪杀她不死?”
绍廷似乎听进了连城的话,凝视着她的眼睛:“你说你去见客,见的是什么客?”
连城眼中光芒一凛,刚才一时情急,说了“见客”两字,那原是实情,但这个“客”的身份,却是万万说不得的。
“我不能说。”连城道。
绍廷眼中忽然露出了一抹失望之色,口唇略动,似乎是想要说什么,却终究什么也没有说出口,他缓缓松开了连城的肩头,然后便毅然决然地转身而去,目光再也没有在连城身上多停留片刻。
连城看到那样的目光,也是忍不住心惊,不到一个钟点之前,她还因为那句“看谁能撑得到最后”的话,而振起了精神,分派戴全去查清楚当日刺杀绍廷的人到底是谁所主使,意欲与绍廷消除误会,劝他不要赴沪和谈;另一方面,明知时间紧迫,却仍想着要尽可能拖延季起祥的脚步,将他滞留在郾城一时,便等于是为和谈的事情争取到了一点时机,因为季起祥只要不出现,不表态,便会有人出于观望的境地,和谈便不能顺利进行。
可是没有想到,短短一时之间,她跟绍廷的误会不但没有消除,反而更加深了几分。
绍廷临去时的眼神告诉连城,这一次,当真是没有丝毫劝说的希望了。
绍廷的底线很明确,比如李氏,便是他不可触碰的底线。这一次,真的是雪上加霜,无可挽回了。
连城倚着一竿大竹,静静站在,阳光洒下的碎影似乎已经变成了月光,而竹林中跳跃鸣唱的鸟儿,似乎都不曾存在。
“小姐,小姐”竹林之外的小道旁,有人在喊着自己,连城虽在林中,其实距离小道也不过五六尺的距离,只是连城精神恍惚,竟听不是谁在喊着自己,只觉得这声音甚是熟悉。
连城抬起头看,看着一竿竿翠竹之后的人,怔了一怔,才想到这是晚晴。
“你来了”连城勉力一笑,轻声道。
“小姐,你怎么一个人站在这里?”晚晴走进林中。
连城站直身子,想了片刻,才道:“你是去医院看姨太太的吗?”
“少爷很是生气,我也不敢过去,我听说了姨太太的变故,少爷现在看见我,徒然让他烦恼。”晚晴淡淡地笑着:“我听鲁家表小姐说,知道小姐你住在这里,便过来看看你。”
连城心中正是一片茫然,听了晚晴的话,又是反应了片刻,方才说道:“是啊,他正恼着我,看见你,自然心中不高兴了。你暂且避开他们母子也好,免得吃了眼前亏。晚晴,是我不好,让你受委屈了。”说着看向晚晴,目光中露出歉然之意。
晚晴忙道:“小姐千万不要客气。如果不是你,晚晴现在还是风尘中人,别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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