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书递给康慎。康慎接过一看，是一本题为《古棋谱》的旧书。书皮用黄绫裱就，虽显得陈旧，并有污损，但仍可看出，黄绫的质量和当初裱糊的工艺都是相当高的。康慎笑着说：≈一t;纽公公，不瞒您说，我虽是个读孔孟之书的举人，但平生最喜欢的，倒并不是≈039;四书≈039;≈039;五经≈039;，而是琴棋书画一类的闲事。≈一t;≈一t;这么说来，康相公于围棋一艺必有深研。今日虽放晴，但大雪封门，行路不易，不如干脆就在我家住几天，我们围几局如何？我已经十多年找不到下棋的对手了。≈一t;纽公公说到这里，眼中流露出一种悲凉的神色来。一瞬间，又笑着说，≈一t;平时没有人和我下，我便自己和自己下，一手执黑，一手执白，自得其乐，来个当年东坡居士的≈039;胜也不喜，败亦无忧≈039;。≈一t;康慎觉得很有趣，他本不急着进京，离春闱还有两个多月，时间有的是，遂欣然同意。又从包袱里拿出五两银子来，说：≈一t;纽公公，我看您的日子过得艰难，我也不是个富裕的人，这点钱，权当我这几天的食宿费吧！≈一t;≈一t;康相公说哪里的话。我因为家贫，不能用丰盛的酒席款待你，已觉惭愧难堪，哪能收你的钱！≈一t;≈一t;纽公公，不要客气了，四海之内皆兄弟，你不收下，我也不能在这里安生住。≈一t;纽公公想想也是，家徒四壁，饭菜全无，留下康相公，拿什么来招待呢？于是收下康慎的银子。吃过早饭，纽公公说：≈一t;康相公，你就在这里温习温习功课，我这就拿相公的钱去买点酒肉菜蔬来，回头我们好好围几局。≈一t;纽公公走后，康慎拿起《古棋谱》来翻看。书中所载棋谱并不多，打头一篇是尧帝教丹朱弈棋局图，接下是文王拘羑里自弈棋局图c管仲与桓公对弈棋局图c庄周与惠施对弈棋局图c范蠡与西施对弈棋局图c李斯与韩非对弈棋局图c张良与陈平对弈棋局图c孔明与周瑜对弈棋局图等等。这些棋局名称，康慎大部分没有听说过，见过的几个棋局图，又与平日的围法大相径庭。这真是本奇书！康慎如获至宝，聚精会神地看起来。看了半天，慢慢地终于看出些门路来了。

    午后，纽公公回来。吃完饭后，二人对弈。康慎一向以善弈在朋辈中出名，谁知连下三局，局局败北。纽公公下子出神入化，常常一子落盘，使康慎目瞪口呆，很久想不出一个对子。三局下来，康慎自知棋艺与纽公公相比，有天壤之别。于是他整整衣冠，离开坐席，双膝跪在纽公公面前，说：≈一t;公公，您的棋艺非人世间所有。如果您认为康慎尚可教化的话，就请受此一拜，收下我这个徒弟。康慎宁愿不要功名，今生就住在此庙内，侍奉公公，钻研棋艺。≈一t;纽公公哈哈大笑，一把扶起康慎，快乐地说：≈一t;相公何须如此郑重。想我纽序轩乃天地间一废人，空有围棋绝艺，却不能养活一身。相公若真要弃功名而钻研棋艺，那我倒不敢与你谈棋了。≈一t;纽序轩收敛笑容，变得庄重起来，≈一t;然相公此语，却使纽某大为感动。几局棋后，我已知相公根底不浅，思路灵活，只要稍加指点，有个月，便可胜过纽某。况且相公乃我之救命恩人，我昨夜自思一夜，惭愧无法报谢，故今早拿出棋书来，以察相公是否有兴趣。既然如此，那我就平生所知，全部告诉相公。此去京师不过三百里，只有五天的路程，离试期尚有两个多月，相公在我这儿住一个月，估计尚不会误事。≈一t;从那天起，康慎便虚心拜纽公公为师，以《古棋谱》为课本，苦学各种棋局，果然棋艺日进，半个月后便脱离流俗，进入一种全新境界。康慎心中好不欢喜。

    转眼一个月已到。次日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